她靠在他肩窝上,闭上眼。
不是困,也不是累——
是心里有个地方,终于能安静下来,不再那么紧。
周墨没动。
他的肩膀僵了半晌,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把手,小心翼翼地落到她的背上。
像一只蝴蝶,怕她惊。
米悦没睁眼,只是轻轻往他那边靠了靠。
那一下,像是点燃了什么。
灯光没变,风还在吹,可屋子里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喉咙动了动,像有一百句要说,又像一个字也不敢说。
她没动,呼吸落在他脖子附近,轻得像画里吹不散的光。
他抬起手,指尖贴上她的鬓角。
温热的。
是微微颤动的。
是她的。
周墨缓缓低头,贴着她的额发。
像是把整个人埋进了一个他画了很多遍,却从没真正触碰过的梦里。
“米悦……”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真的……太想你了。”
那不是台词,不是情节,不是撩。
是所有夜晚沉默的、等她回头的他,在这一刻终于找到呼吸的位置。
她动了动,睁开眼看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看。
然后,她轻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一下,像是默许。
也是邀请。
他低头,看见她的睫毛在抖。
不是害怕,是被靠近惊着了。
他小心地抚着她的侧脸,一点点探近。
嘴唇落下时,她没有退。
只是闭了眼。
他们今晚的第一次吻——
不急,不热。
只是安静,安静得像夜里所有没有说出来的“我喜欢你”,终于被听见了。
那一刻,画不再是他表达情绪的工具。
是他自己。
是他,亲口告诉她:
“我不是想画你,是想抱你。”
她没说话。
她只是轻轻回抱了他。
那一下不大,却足够他这一整年都不再孤独。
——
她的指尖,是先动的。
从他手背开始,一点点地向上,划过手腕,穿过他睡衣的边缘。
像什么东西终于从深冬醒来,燥热、迅速、无法回头。
周墨没动。
但他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像把所有的理智,压了又压。
他低声问:“米悦,你……”
她没等他说完,就吻住了他。
不是轻轻点一下。
是急的,是怕再犹豫一秒,他们就又错过。
她的手攀上他脖子,整个人贴了上来。
热得像要燃烧。
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在画布上冷静分析线条的米悦。
她是火。
是她自己点着的火。
他一愣,但下一秒,彻底沦陷。
他的手臂圈住她,像把整个人都按进怀里。
吻急促到几乎失控。
呼吸撞上呼吸,舌尖绕着舌尖,像要把对方整个人都吞下去。
“我不是一时冲动……”他喃哑地说,额头贴着她,“我是真的……太想你了。”
她的手指在摸索着他,颤着气说:“那你……还忍吗?”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
下一秒,他把她整个人抱转了过来,转身将她压进被褥上。
她轻呼一声,头发散落开来。
那一瞬间,她不再冷,也不再怕。
她主动拉开了他睡衣,指尖一寸寸在他肩胛骨上游走。
像确认真实,也像回应全部渴望。
“你一直都在等我对吧?”
她气息凌乱,急促,声音却带着一点笑。
“对。在等。”他吻她耳垂,低低说,“我终于等到你愿意靠近。”
灯光从台灯漫开,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投出斑驳的光斑。
她的衣带被他拉开时,忽然有点紧张地闭上了眼。
“别……别看。”
“好。”他说完,却还是俯身轻轻吻了她锁骨,“我不看——但我想记。”
她低低喘了口气,紧紧抱住他:“周墨……”
他声音颤着:“嗯?”
“轻一点。”
可他没办法一直轻。
他忍了那么久。
从他第一次看她那一眼开始,他就再也没能控制过心跳。
他吻过她的眼睑、肩头、锁骨,每一处都像是在追问:你真的是我的了吗?
她没有说“是”。
但她向他靠得更近了,像是想把自己嵌进他的存在里。
她的指甲,扣住了他背上的肌肉。
她的嘴里,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周墨。”
那一声,像是她冷了二十年的心,被他一点点点燃到融化。
他们一次次贴近,像在确认彼此真的在这里,不会再错过。
像潮水在夜里奔涌,又像画笔在纸上反复重描。
摇晃的光里,他们的影子交叠又交融,像一幅不肯干透的水墨。
直到最后——
他们贴得太近了,近得像要把这世界揉碎成两个人之间的喘息。
米悦的肩胛在他指尖下轻轻颤了颤,不是抗拒,而是……紧张。
她闭上眼,任他逼近。
那一下,像她终于放下了什么,也像他终于收不住了。
他抬手,将她轻轻抱住,像是用整个世界的温柔去扣紧她。
他的回应一寸寸加深,像怕她会在下一秒逃走。
像一道无声的漩涡,把他们一并卷入。
她的手死死扣住他汗津津的背,像攀住最后一寸理智。
可那理智,在他低头咬住她耳垂的那一瞬,彻底溃败了,碎了。
他不是温柔地靠近。
他是突然失控,是压抑太久,是像怕她再退一步——就再也抓不住。
那一刹那,像潮水狠狠撞碎了礁石。
也像他画笔一顿,纸破了,情绪也破了——
“啊一一”
他大叫了一声。
他紧紧抱住她,像要揉碎她。
又像是两团火烧在了一块儿。
她张开囗,像要喊出什么,却只来得及在他肩膀上咬住,用力咬住。
好久才松开。
痛。
但却是痛快那种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她的话——
“我以前以为你只是画得认真。”
“可你连靠近……都这么认真。”
话就在耳边,带着烫热的气息。
他额头抵着她,眼角泛红:“因为你不是画。”
“你是我想放下画笔都要抱住的人。”
她闭上眼,又吻了他一次。
这一回,是无声的信誓。
也是她从“画中女主”,走进真实世界的,那个决定性的夜晚。
——
第二天,天刚亮。
不是阳光刺眼的那种亮,是窗帘缝里微微漏进来的那种淡金色。
旧城区的晨,是慢的,是像谁刚醒来的那种慢。
米悦先醒了。
她睫毛轻轻动了一下,睁眼的时候没急着坐起身。
她的脸,贴在一个熟悉的胸膛上。
是温热的,有心跳的,有呼吸的。
她眨了眨眼,又往那边靠了靠。
不是撒娇。
是确认。
是——他真的还在。
他的手臂绕着她的肩,松松的,像睡前最后那一秒的留恋。
她没动。
只是看着他那张还带着点倦意的脸。
光照在他侧脸,睫毛影子落在眼下,有一点点痴气。
像画。
也像——
她昨晚才真正拥有的人。
她轻轻把脸埋进他颈窝。
不是为了亲他,也不是为了叫醒他。
只是想听听他的呼吸,再靠近一点,再多贪几秒。
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他那些“不说话只画你”的时刻。
——原来,有些靠近,真的不用语言。
她闭着眼,嘴角抿起一点弧度。
那是一种满足,是她从没拥有过的安全感。
不是他“喜欢她”。
是她“终于可以喜欢他了”。
外头有鸟鸣。
有人开门推车,也有人在街口吆喝卖早点。
但房间里没动静。
像暂停了一样。
他也醒了。
没睁眼。
只是感受到了她靠得更近了一点。
他低声问:“几点了?”
她声音含着气息,轻轻的:“不早了。”
他没动,还是闭着眼。
她又问:“那……我们还可以走丢一会儿吗?”
他伸手,把她整个抱进怀里,像怕她下一秒就飞走。
“可以。”
“你要走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她没再说话,只是贴着他,眼角有一点点热。
不是要哭。
是她终于相信——她不是那个“被画出来”的光。
她是他不舍得睡去的夜,也是他醒来第一眼就想看的晨。
他低头吻了她发顶,哑声说:“昨晚不是梦,对吧?”
她点头:“不是。”
他闭眼笑了笑。
“那再晚一点也没关系。”
——
春光拾居,窗帘轻动,阳光洒在两人交叠的指缝上。
他们没有赶回学校。
没有说下一步计划。
只是一起赖在这一刻,像把整个未来都藏进了现在。
因为现在,就是他们最完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