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看星星,记得喊我。”
李长生的声音,从陈酉和婉儿的身后传来。
陈酉一笑,回头看了一眼。
只瞧见李长生身后头的洞府里,满地横尸,大地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看样子,这群妖都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顺着你的气息,就找来了。”
“你要来得再晚点,就只能替我收尸了。”陈酉大笑起来,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疑惑,说道:“但凭你的本事,让死人复活,应该不是难事吧?”
李长生有些无奈,说道:“确实不是难事,不过,我跟地府那些家伙有约法三章,人间的事情,我可以管,但阴间的事情不归我管,你若真死了,就算魂魄没有被这些邪祟撕烂,下了阴曹地府,我要救你,也未免有点手伸太长了……”
“那你伸过手吗?”
“经常的事。”
听到这话,陈酉禁不住又笑了。
“还有一处地方,你想不想去?”
陈酉反问道。
“哦?”
“我跟踪花轿子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队人马,听说那队人马的头头,叫九幽境主,与这府君大人是竞争对手,最重要的,是那九幽境主昔年曾认了一个干儿子,你猜是谁?”
“你说话最好直接点,别吊胃口。”
“是鬼道将军。”
“哦?”
听到这话,李长生顿时也笑了。
这人世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偏偏就是这么巧。
无数的巧合,正好就碰到了一起。
有时候,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的巧合,还是天地之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他们在给鬼道将军办葬礼,你说我们闹完了婚礼,要不要去葬礼上折腾一下?”
“这一晚上吃两份席,听起来倒是挺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一拍即合。
陈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婉儿,问道:“你认得回家的路吗?”
“认得。”
婉儿点了点头。
她家就住在大山的外围,回家的路,她自然是认得的。
陈酉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自己回去,可行?”
“我……”
婉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夜深人静,茫茫大山之中,让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去,只恐怕有什么危险。
李长生似是看出婉儿的顾虑,从衣兜之中,拿出一张符咒,递给她,说道:“你带上这符咒,一路回去,放心,不会有事。”
“好。”
婉儿深吸了一口气,将符咒接过手中。
她自然是相信李长生的话。
毕竟,如此多的妖魔鬼怪,就连府君大人,都被眼前的这名男子杀了,如果连他的话都不能相信,那恐怕她就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们陪你走一段,到了地方,我们就要分开了。”
“好。”
婉儿点了点头。
三人说罢,便朝着大山外头走。
那九幽境主所在之地,在大山的另一头。
虽是如此,同样也身处在深山密林之中。
这夜色昏暗,路途遥遥,半个时辰下来,才出了府君大人的地盘,李长生、陈酉和婉儿分作两路,各自而行。
这两人要去找九幽境主麻烦,婉儿自然是不可能跟着的。
“你的伤势如何?”
一路之上,李长生突然开口问道。
陈酉哈哈一笑,说道:“无妨,元气已经恢复大半,若能全部恢复,这伤势也不足以放在心上,说不定待会儿动起手来,我还能帮你收拾一些残余妖孽。”
“需要我帮你吗?”
陈酉摇了摇头,倒也有些好面,笑道:“不用,我整碗法水便可。”
说话之间,手势一翻,不知道从何处,变出一个瓷碗,上头还印着大红的“囍”字,估摸着是刚才从府君大人的婚礼上顺来的,只瞧见他另一只手掐剑指,对着空碗一声大喝,这四周空气之中的水气,便朝着碗中聚集。
不多时,一碗清水便盛满了。
陈酉剑指朝天借法,指向水碗,口中念道:“奉请玉皇到天台,天天放下大将来,大将放下仙法水,各位弟子要到来。弟子诚心多百拜,不怕横人来索害,千刀万斩不入身,吾奉玉皇上帝急急如律令,勅!”
话音落下,猛然一跺脚,一道金光入了那法水之中。
陈酉没有半点犹豫,一端碗,便将法水饮尽。
这民间法教行法,向来方便快捷,这治伤救命,向来简单,毕竟当初流传之时,便在民间,也做不到太过繁杂,往往要求快狠准。
法水借法治病,虽说有些治标不治本吧,但短时间内,倒也让陈酉气势一振,元气稍稍恢复了不少。
两人继续朝着密林深处走。
不多时,隐约察觉到几缕妖异的气息,发散而来。
两人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小心翼翼跟上。
只瞧见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一队人马,正在往回走。
正是那之前抬着棺材前去下葬的黑笋君所带队的人马。
下葬完成,自然是要班师回朝。
虽说那棺材里头,肯定也没有鬼道将军的尸体,就是一具空棺,但走个形式还是必不可少了。
这一队人马,没了棺材束缚,走起山路来,速度特别快。
只瞧见两、三个看似人类模样的,却是显得十分怪异,躬着身子,四肢都落在地上,走起路来活脱脱像个大蜘蛛。
这些人,自然都不是人。
妖孽就算化成人形,也免不了带点自身的习性。
这习性改不了,自然而然有时也会显化出来。
“你说这黑笋君是不是真的是山中竹笋成了精?”
陈酉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
行走江湖时间长了,什么怪物都见过了,这山鬼精怪,变化无穷,本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说不太准。
李长生笑道:“若真是如此,明日来个竹笋炒肉,味道估摸着也不错。”
“果然这食物链并不是循环的,而是有顶端的,在这人世之间,跟着你,就是我奶奶也能到妖怪洞府里头打两圈斗地主!”
陈酉禁不住笑了。
跟对人,比做对事情,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