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响,杨三花手中的日记本掉落在地,她抬起茫然的眼睛,无神地遥望着远方,却啥子也没看见。
“啊啊啊……啊!”杨三花大吼几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高高举起,想狠狠地砸个粉碎。可最后杨三花还是缓缓地放下,轻轻地将女儿的日记本原封原样放进女儿书桌抽屉中。
“女儿初恋了,谈恋爱了!”杨三花因刚刚知道这事而很是懊悔,女儿谈恋爱,这无异是大地震。
“可王灿然还在读高二,这咋个得行呢?!”杨三花左手绞着右手不停地想。
“怎么办、怎么办?”杨三花慢慢冷静下来,她要好好想一想,要同王二哥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来都来了,关键是咋个处理,这才是她此时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王二娃、王二娃!”杨三花小心翼翼地从女儿房间里出来,就大声喊了起来。
“喊啥子嘛喊?惊抓抓的!”王二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正在看电视,看得罕起劲呢”。
“看铲铲,你的女儿,你管不管?”杨三花气鼓鼓地说。
“咋子不管?又啷个不管呢!”王二哥奇怪地问。
“恭喜恭喜,你的女儿耍朋友了!”杨三花惊喳喳地说。
“耍朋友?啥子朋友,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你说呢?”
“我说,我晓得啥子。”
“刚才……!”杨三花于是将刚才打扫女儿房间卫生时偶然发现的情况,向王二哥详细摆了一遍。
“是不是哦?”王二哥半信半疑地问。
“你还不相信老娘说的嗦!”杨三花说完,立马跑进女儿房间,又拿出刚才那本日记,翻开来指着,让王二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还是真的哦!”王二哥不得不信,“灿然平时很听话得嘛,咋个一下子变了呢?”
“女大十变,十六七岁正是多事之秋时!”杨三花焦急地说,“这件事如果不好好处理,那后果……?”
“非常严重!”
“岂止严重,简直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灿然还在读高二哒?”
“嗯,这事得非常小心!”杨三花陷入了思考。
“三花花,对这种事,我没经验!”王二哥也无奈地说。
“你王二娃……有没得经验,我不晓得!”杨三花看了王二哥说。
“三花花,我说的是真话!”王二哥赶忙说。
“管你真话、假话,还是女儿的事更要紧。”杨三花想了想又说,“王二娃,要不这样,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先调查清楚再说。”
“嗯,对对对……对,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毛主席说的。”王二哥点了点赞同地说。
“管他哪个说的,我们从明天开始,早上你等二娃子他们俩姊妹上学后,你在后面远远吊着(看着),看她到底跟哪个接触最亲密。”杨三花用右手扳下左手第二根食指,
“要的。”王二哥认真地尖起耳朵听。
“中午,你牺牲午休时间,继续到学校转一转,抽空看看灿然有没有特殊情况。”杨三花再扳下自己左手第三根中根。
“要的、要的!”王二哥又点了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是晚上,王二娃,你和我三花花老娘一起,到学校等灿然放晚自习,但不是去接她,而是悄悄地跟在她后面,看看灿然到底搞啥子板眼儿。”杨三花边说边扳下左手的第四根无名指。
“要的、要的、要的!”王二哥边听边连连点着头,如公鸡捣蒜一般。
“王二娃,在整个过程中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暴露自己,让灿然知道我们在跟踪她,否则事情就坏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
“不弄个水落石出,我真的不甘心——很不甘心!”杨三花恨恨地说。
“三花花,你这计划既周密,又周全,太好了!”
“王二娃,好与不好现在很难说,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嗯……嗯嗯嗯,好好好……好!”
当夜无话,杨三花见二娃子和女儿回来,装着啥子事也不晓得的样儿,各干各的。等二娃子和女儿做了作业,洗漱完毕睡了,杨三花才和王二哥躺上床。按以往规律,杨三花每天累了下来,一躺上床就呼呼大睡,就是你想弄醒她,也要费很大劲儿,要用很大声音才搞得到事(办成事)。但今天杨三花心中搁着事儿,她老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王二哥也不敢问她,更不敢多说啥子,只有装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照例杨三花早早到店子上去了,王二哥弄好早饭二娃子俩姊妹吃了,先后出了门到学校去。王二哥见他们出门,走了大约50来米远,便立马远远跟着。
二娃子在县第一初中读书近些,姐姐将二娃子送到学校门口,便独自向自己的学校威远中学走去。一路上,女儿目不斜视,快步地走着,头上那条“羊尾巴”随着脚步左右甩来甩去。王二哥一直跟到校门口,也没见女儿同任何人打过招呼,更没有同哪个同学有啥子亲密接触。
“喂,王二娃,今天啥子情况?”还不到八点,王二哥跟踪完女儿往回走,刚刚走到三路口,杨三花就急急忙忙打来电话。
“三花花,啥子情况也没有,一切正常呀!”王二哥马上汇报说。
“一切正常?这就奇怪了!”杨三花奇怪地说。
“是不是时间短,灿然还没机会?”王二哥这样分析说。
“有可能,很有可能!”杨三花肯定地说。
“我马上到店子里来哈!”
“嗯。”
中午时,杨三花让王二哥早半个钟头回了家。王二哥在家弄好了饭,杨三花也回来了,他们一起吃了饭,杨三花还是到店子里去忙了。而王二哥呢,又慢慢地溜哒溜哒到女儿学校,有事没事的在学校周围转了转,特别是女儿那个班教室,王二哥更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几回,非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且学校没有几个学生,他们吃了午饭,不是去寝室睡午觉,就是在教室里看书做作业,也有的累了就趴在课桌上睡了。
“情况咋个样?”同样一点半左右,王二哥接到杨三花电话问。
“也没有啥子情况,平安无事。”王二哥报告说。
晚上9点刚过,杨三花就催着王二哥快点,要提前赶到学校。当王二哥和杨三花急匆匆地赶到威中,学校门口围了很多家长,都是来接娃儿放学的。王二哥和杨三花悄悄地躲在人群之中树影下,既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又不敢高声大气说话,生怕旁边熟识的家长认出来,只得悄悄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出来了、出来了!”正当王二哥颈杆(脖子)都望酸了时,杨三花拉了拉王二哥的手,悄悄地说。
“走……!”王二哥说完,与杨三花一起,又远远地吊着。
女儿灿然出了校门,与几个同学说了声“拜拜”,摆了摆手就分开了。她一直往前走,走到公交车站,王二哥仔细盯着,灿然没有上公交车,而是沿着杉树坳街一直往城里走。杨三花俩人远远地,专往有树荫、路灯照不很亮的地方走,生怕被灿然回头瞧见了。
就这样,连续跟踪了好几天,可啥子情况也没有发生。王二哥每天早中晚三趟,午觉睡不成,晚上休息不好,弄得他疲惫不堪。而杨三花也感到非常困惑,她在心里问,难道女儿没有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