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轻声说,指尖划过桌面的木纹,“从我来到厉公馆,你就一直暗中庇佑我。帮我挡掉那些明枪暗箭,在我和厉川冷战时,悄悄换掉我的药……让这个孩子,成为我们和解的契机。”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散落的珠子被串成线——
敖管家总能在她需要时出现,总能恰到好处地提供帮助,甚至故意让厉川难以察觉。
“老厉夫人当年和钟白露是手帕交。”敖管家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沙哑,“自从你来到厉公馆,我也一直观察着你,知道你骨子里的韧劲和本事。锦城的烂摊子,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收拾。老厉夫人做不到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你现在还这么想?”沈棠握住他的手,老人的掌心布满老茧,却异常温暖。
乔莉的死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我连乔莉都没保护好……”
“这是个悲惨的意外。”敖管家反手握住她,力道坚定,“我也没想到,最终让我女儿殒命的,会是我儿子送来的毒酒。”
他的声音哽咽了,“或许这就是报应…… 当年我没能保护好白露,如今也护不住我的孩子们。”
沈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对不起…… 如果我早点察觉钟长生的野心,如果我不让乔莉冒险……”
“别这么说,厉夫人。”敖管家扶她坐下,苍老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你怀着身孕,千万别过度悲伤。为了孩子,也为了乔莉未完成的心愿,你不能垮掉。一旦你倒下,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沈棠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擦掉眼泪。
是啊,她不能垮。
乔莉的仇要报,锦城的未来要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等着一个清明的世界。
“对,一切都要重新走上正轨。”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副市长年纪大了,很快就要退休。我必须扶植薛绍,让他成为这个位置上独一无二的人选。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扳倒钟长生和崔明远,还锦城一个太平。”
敖管家看着她眼中重燃的光芒,缓缓点头:“我会帮你。就像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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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川的易感期在清晨如期而至。
沈棠是被他滚烫的体温惊醒的。
身边的男人像一块烙铁,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眉头紧紧蹙着,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厉川?”沈棠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被烫得缩回,“你发烧了。”
厉川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红血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兽。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胸口,声音沙哑得吓人:“沈棠……别走……”
“我不走。”沈棠的心揪紧了,她躺回他身边,任由他紧紧搂在怀里,“是不是很难受?”
厉川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灼热得像火焰:“有点。”
“不能忍就别忍了,医生都说,上次中毒以后,我已经恢复得很好。”
他苦笑一声,“傻瓜,你和我相遇之前,我每次都是这样扛过来的,也没有随随便便找女人。现在怎么就忍不了呢?”
话虽如此,他的身体却诚实地靠近,像寻找水源的旅人,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清凉。
“抱紧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就抱着,什么都不做。”
沈棠环住他的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和身体的战栗。
她知道,易感期对他而言不仅是身体的煎熬,更是心理的折磨——
那些深埋的不安全感和对失去的恐惧,会在这个时候被无限放大。
“真的别忍了。”沈棠的声音温柔得像水,“我在。”
厉川摇摇头,吻轻轻落在她的耳垂上,带着克制的滚烫:“不行……我绝不冒一点点风险。”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孕肚,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微微颤抖,苦笑,“只是怀孕的你,真的比从前还让我难忍。”
沈棠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脊背:“要不我还是和你分开睡?会不会好一点?”
“不!不要!”厉川立刻收紧手臂,像怕她跑掉似的,“求你,陪着我。”
“好好好,我陪着你。”沈棠叹了口气,翻身面对着他,“我帮你按按吧,或许能舒服点。”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体温,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打圈。
厉川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他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个卸下防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