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后，沈珒先送温璟予回去。
路上，沈珒紧紧牵着温璟予的手。
温璟予欲言又止，沈珒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升起挡板。
“有什么话就说吧。”
温璟予犹豫再三，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怀孕这事儿，你家人当真了。”
沈珒：“是。”
温璟予急了：“你混蛋！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沈珒不甚在意：“尽快怀上就不算乱说。”
温璟予气鼓鼓道：“你父母根本没松口。”
沈珒：“待会儿我回去跟他们谈。”
温璟予深深看了沈珒一眼，“谈什么，退婚吗？你父母不会同意的。”饭桌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纵使沈家多半人都站在他们这边，他的父母依然很坚持。
沈珒冷笑，“用不着他们同意，我自己去宫家。”
“你疯啦！”温璟予低吼，“你父亲会打死你的。”
沈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吗？那让他打死我吧，反正我家人都知道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他们也不敢对你轻举妄动。”
温璟予怔了怔，反应了一会儿问：“你是在保护我？”
沈珒无奈，“你不愿意出国，我也没办法。”
“没用的，沈珒。”温璟予头垂下来，“我们还是分开吧，我太累了。”
沈珒面色不悦，“温璟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我做了这么多，我努力这么久，你却连陪我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你说没有，算了。那好，我们现在就分开，我永远不会再找你。”
温璟予抬头看了一眼沈珒，他面色冷峻，眉头紧锁，显然是憋着气。
温璟予捂着脸，“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沈珒扳正她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我现在就问你，你要跟我分手吗？回答我，要还是不要。”
温璟予张张嘴，没有说出口。
沈珒再次逼问：“你要放弃我吗？”
走到今天，他也需要温璟予一个明确的态度。如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他希望各走五十步。
温璟予眼尾泛红，“我……”我要分手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温璟予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希望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但她却仿佛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此时此刻，她只觉胸口发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喘不上气来。
“我要分手。”
温璟予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说完这句话，她就失聪了，耳边被巨大的嗡鸣包裹。
温璟予一辈子也忘不了沈珒的反应。就像一个人，被抽掉了筋骨，只剩下一摊烂肉。
他好像死掉了，最先失去生机的就是那双眼睛，整个瞳孔一片灰暗。
温璟予恢复听觉后，听到的第一种声音，是沈珒的闷哼。那是一个男人，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悲鸣。
沈珒牙齿抵住下唇，咬出血而不自知。
温璟予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
司机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车子抵达目的地后，车后座的两个人都没下车。司机等了很久，收到老板的消息，打发他离开。
过了很久，沈珒冷静下来。
“现在送你走吗？”沈珒问。
温璟予犹豫了几秒，说：“不是元旦后吗？”
沈珒偏过脸，推开车门，“你现在就走吧，我怕自己改变主意。”
温璟予哇一声哭出来，“说好了元旦送我走，差一天，一个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行。”
沈珒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温璟予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小心翼翼爬过去。
沈珒在一片死寂中感觉有一双手在解自己衬衫的扣子。睁开眼，泪眼婆娑的小女孩儿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温璟予很委屈地说：“还有三天，别不要我。”
沈珒轻笑，“我累了，宝贝儿，我也累了。”
温璟予吻他的唇，沈珒没有反应。
“不，别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告别？”温璟予哭着说。
沈珒怔了怔，开始回应。
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凶猛。
温璟予不知道自己是累晕了，还是疼晕了，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床畔是凉的，没有温度。小肚子酸胀，腿根涩痛。
温璟予披着睡衣起来，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了沈珒。此时，他已经醉倒，手边是空了的酒瓶。
温璟予拿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沈珒像是有感应似的，一把推开毯子，翻身蜷在沙发里侧。
温璟予从背后拥抱他，紧紧贴着沈珒的后背，两个人像连体婴似的，蜷在沙发上，睡了半宿。
沈珒醒来时，感受到贴在自己后背上的八爪鱼，动动身子发现脖子睡落枕了。
沈珒忍着不适翻了个身，将背后的小姑娘抱在怀里。他们曾无数次亲密无间，此刻却正在疏远。
沈珒有点看不懂她。
温璟予在睡梦中向沈珒的怀里拱了拱，像是找到了安心之所，睡得格外香甜。
沈珒抱着她，又睡了一会儿，宿醉让他的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沈珒小心翼翼挪动身子，去了浴室。
沈珒离开后，温璟予猛然睁眼，眼底一片清明。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贪恋这怀抱，故意装睡。
她知道，他们真的要分开了。
她觉得，这世上就不可能有心平气和的分手，真能心平气和，又何至于分开。不过是攒足了一地鸡毛后，无力再吵。
温璟予承认，她就是既要又要，她是贪心的。但有谁规定，不能既要又要？
沈珒从浴室出来时，撞见刚返回卧室的温璟予，见她走路姿势有点怪，想起昨晚的情事。
“不舒服？”他问。
温璟予嗤笑，“你差点弄死我。”很直白，用词粗鲁。
沈珒走过去，单手揽着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不等温璟予反抗，手从裙摆下方伸进去。
“疼吗？”他问。
温璟予点点头。
裙摆推上去，认真检查，模样专注而认真，像个专业的医生。
“有点肿。”医生得出结论。
只要他想，他可以是这世上最温柔的情人。但他不想的时候，也会很粗暴。
温璟予下意识夹紧双腿，身体向后缩，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仿佛对面的男人是个侵犯她的罪犯。
“别动，擦药。”这句还算温柔。
药膏清凉，喉咙里发出不可描述的碎音，像是生怕勾起对面人的欲望，温璟予抓紧床单紧急收声。
沈珒看了发笑，蹙着眉奚落她：“不是你勾引我的？”语气神态又恢复到敌对的模样。
温璟予的心沉了一下，片刻后又展颜，笑的肆意。
“都要分开了，总要让你睡够。”表面是笑意，眼底是悲戚。
沈珒扯开自己浴袍一角，“好啊，继续。”
温璟予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你……”
沈珒倾身过去，温璟予本能后退。
“你知道我的，早晨精神最好。”魅惑的男声，没有一丝温度，撒旦的笑容，冷得她全身发抖。
“很痛！”她说，“你轻点，黄体破裂会死人的。”
沈珒怔了怔，起身去了衣帽间，不多时穿戴整齐的出来，手里还拿着女士的衣物。
“去医院。”冰冷而不容置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