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吹了声口哨，举杯示意：“恭喜楚总幡然醒悟。”
傅云峥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又绷紧：“所以你今天约我们，就是为了宣布这个？”
“不全是。”楚景淮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楚氏和傅氏在东南亚的那个合作项目，我打算让林一接手。”
傅云峥猛地抬头：“林一？”
“嗯，他现在是楚氏副总。”楚景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今早他还当着我的面，向沐沐表明要正式追求她。”
\"咔嚓\"一声，傅云峥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裂，琥珀色的液体混着血丝淌在雪白的桌布上。陆凛立刻递过毛巾，却被无视。
“林一...”傅云峥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找死。”
楚景淮突然笑了：“傅云峥，你现在的头号情敌是林一，不是我。”他优雅地擦了擦溅到袖口的水渍，“顺便提起，清然和沐沐现在是闺蜜，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陆凛适时插话：“所以现在是...各追各的？”他晃着酒杯，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有意思。”
傅云峥抽出纸巾按住掌心的伤口，眼神阴鸷：“林一凭什么？”
“凭他不会把沐沐锁在房间里。”楚景淮冷声道，“凭他不会逼得她。”
空气瞬间凝固。傅云峥的脸色变得惨白，而陆凛则若有所思地看向楚景淮：“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多。”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楚景淮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傅云峥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楚景淮！”
“放松。”楚景淮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平静，“我不是你的敌人。事实上，我们现在目标一致——确保沐沐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陆凛眯起眼睛：“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傅云峥缓缓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楚景淮看了许久，突然问：“你真的放下沐沐了？”
楚景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沈清然在图书馆睡着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
“看到这张照片时，我才明白什么是爱。”他轻声说，“不是占有，不是执念，而是希望她幸福，哪怕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你。”
傅云峥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沉默地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
陆凛适时打破沉默：“所以，现在是同盟了？”
“暂时的。”傅云峥冷声道，却向楚景淮举了举杯。
楚景淮微笑碰杯：“为了我们各自的女人。”
酒过三巡，话题从商业合作转到各自近况。
陆凛说起苏瑾的孕吐和半夜突然想吃奇怪食物的趣事，冷峻的脸上浮现罕见的温柔；楚景淮分享沈清然在谈判桌上把对手逼到崩溃的英姿，语气中满是骄傲；只有傅云峥沉默地喝着闷酒，直到...
“沐沐最近怎么样？”楚景淮状似随意地问。
傅云峥的手指收紧：“她搬回沐阳居了。”
“因为？”
“因为我他妈又犯浑了！”傅云峥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桌上，“我明明发誓不会再控制她，可看到周予安给她发消息，我还是...”
陆凛和楚景淮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叹了口气：“你知道问题在哪吗？”
“说。”
“你太害怕失去了。”楚景淮晃着酒杯，“越害怕，抓得越紧；抓得越紧，失去得越快。”
傅云峥冷笑：“说得轻松。你不是我，没经历过...”
“我经历过。”楚景淮打断他，“比你更早爱上沐沐，比你更久地等待，最后亲手把她送到你手里。”他顿了顿，“可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爱，只是执念。”
包厢陷入沉默。陆凛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苏瑾的专属铃声。
他接起来，声音立刻柔了八度：“嗯，马上回去...要不要带夜宵？”
挂断电话，陆凛起身告辞：“孕妇最大。”他拍拍傅云峥的肩，“学着点，爱一个人不是把她关在金丝笼里。”
等陆凛离开，傅云峥突然问：“沈清然...她是什么样的人？”
楚景淮的眼神瞬间柔和：“聪明，坚韧，善良...笑起来右颊有个小酒窝。”他掏出手机展示屏保，“看，这是她上周在——”
“够了。”傅云峥抬手制止，“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放弃沐沐。”
楚景淮收起手机：“不是放弃，是成长。”他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清然明天有早会。”
傅云峥独自留在包厢，又喝了两杯才起身离开。
走出云巅时，夜风拂过他发烫的脸颊。司机问去哪，他鬼使神差地说：“沐阳居。”
黑色轿车在沐阳居外静静停下。傅云峥摇下车窗，望着二楼那扇漆黑的窗户——桑沐应该已经睡了。
他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那张桑沐在订婚宴上对他微笑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屏幕。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低声承诺，“但你也别想逃。”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层公寓里，楚景淮站在阳台上，给沈清然发了条晚安短信。
桑沐刚合上教案，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上“沈清然”三个字让她微微一愣——
“清然姐？”桑沐接通电话，将手机夹在耳边，同时收拾讲台上的解剖图。
“下课了吗？”沈清然的声音清澈悦耳，“我在你们医学院门口，发现一家超棒的vintage店。”
桑沐望向窗外，果然看到一辆白色保时捷停在学院楼前。
沈清然倚在车边，墨镜推在头顶，正朝她挥手。
“马上来！”桑沐加快收拾速度，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三个月前，她还是带着戒心与这位“情敌”相处，现在却开始期待每周的闺蜜时光。
坐进车里，沈清然递来一杯美式：“三分糖，双份奶，对吧？”
“你还记得。”桑沐惊讶地接过，啜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甜度让她眯起眼睛。
沈清然发动车子，唇角微扬：“景淮给的清单足足三页纸，想不记住都难。”
提到楚景淮，车内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商场里，沈清然像一阵温柔的风，带着桑沐穿梭在各色店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