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她直接问了一句:“我们两个是不是好兄弟?”
她从小性子就跟个男孩一样,又留了短发,小伙伴们都把她这个假小子当男孩待。
从小她也喜欢跟身边的男性朋友称兄道弟,她觉得那是她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之处,也是她的特别之处。
可现在却成了她的短板,她想哭,想找蒋南洲诉苦,也想装可怜,但是,那只会被蒋南洲说有病!
那端,蒋南洲停顿了一下,淡声道:“有话就说。”
陈蕊习惯了蒋南洲这冷淡疏离的语气,但这一刻,她受不了了。
她执拗地问:“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兄弟?”
蒋南洲:“......是吧。”
陈蕊听到这个回答,便向蒋南洲细数儿时他们怎样把小区人工湖里的锦鲤捞出来烤了吃;去海边玩怎样故意把别人堆好的沙堡踩塌再一起逃;在幼儿园怎样一起捉弄新来的老师......
她慷慨激昂地说了十分钟。
蒋南洲想起儿时在鹏城的那些岁月,那时蒋氏还是省明星企业,他的父母还在他的身边。
他情绪被陈蕊勾起,声音低沉了些,问道:“你怎么了?”
陈蕊憋足了劲:“既然你还把我当兄弟,我说今天晚上我根本没有推江意潼,是江意潼自己摔倒陷害我的,你信不信?”
蒋南洲被勾起的情绪,瞬间没了,声音又淡了下去:“不信。”
陈蕊气得大骂:“狗东西!你这是妥妥的见色忘义!江意潼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我告诉你她那种女人我见多了,表面清纯无害,实则心机深沉!她跟你在一起就是把你当备胎,当提款机,当......”
“住口!”蒋南洲声音冷下去,“潼潼当时还在替你开脱,你竟然这么想她!”
“她是装的,她在演戏,你看不出来吗?”
“陈蕊,你有病吧!你再说我老婆一句坏话以后我们就不用见面了!”
说完蒋南洲就结束通话,顺便手机关机。
陈蕊再打过去,就听到机械的无情的关机提示声。
陈蕊胸脯剧烈起伏!气得走到窗户边,把巨型青花瓷瓶给踹了!
这边,蒋南洲也很生气,以前怎么没发现陈蕊这么小人呢!
江意潼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瞧见蒋南洲披着浴袍,靠在落地玻璃前的躺椅里抽烟。
脸还很臭。
江意潼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蒋南洲吐了口白雾:“生气。”
江意潼纳闷,不过洗个澡的功夫。
“谁惹你生气了?”
陈蕊两个字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又咽了下去。
蒋南洲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把烟蒂捻灭在一旁的烟灰缸。
“不提她了。”他从椅子上起身,抚住她的颈子吻上了她的唇。
.
次日,他们返回了海城。
出了机场,南风公司有专车来接。
江意潼昨晚睡得晚,上了车便靠在蒋南洲怀里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天都快黑了。
她打了哈欠坐起身,抬起眼睛一瞧,愣了一下。
眼前的房子,不是她和蒋南洲的家。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真的不是。
江意潼下了床,趿起床边的拖鞋,走到窗户前一瞧,她在十几层的高楼上。
她正要出去找蒋南洲,就听见有门拉开的响声,一扭头,蒋南洲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婆,你醒了。”
江意潼点点头,不由自主朝他走去,迷惑地问:“这是哪儿?”
蒋南洲眼底闪过一抹异样:“我们的新房。”
江意潼捕捉到他的异样,小脸凝重了一些:“星海湾的房子呢?为什么不回那儿?我好些东西都在那儿呢。”
蒋南洲暗自汲了口气,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说:“潼潼,那儿我们暂时回不去了,有一件事,因为怕影响到你在京市的比赛,我一直忍着没说。”
江意潼的脸色沉重下去,“什么事?”
......
医院里。
江意潼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外,看着躺在上面的江春山。
他全身被缠满绷带,连脸也被缠上了,像一个木乃伊。
一动不动。
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再怎么样,她也不希望江春山变成这样......
蒋南洲站在旁边,扶着江意潼的肩膀,见她流泪,心里也是堵。
江意潼突然扭头问他:“他怎么会就成这个样子?”
蒋南洲斟酌着词句:“他入股周洁的一个金融公司,实则就是放网贷的,砍头息,利润大,却是违法的。周家出事,周洁进去,那公司就被查了,他有一部分的资金是借的高利贷,到期还不上,那些人就把他绑了,朝江家要钱,谁知道那个仓库着火了,绑他的人都跑了出去,没什么大碍,他身上有绳子,行动不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意潼的手紧紧攥起。
怪不得当初江春山能把两千万支票还给蒋南洲。
原来跟周洁做了那种生意。
就为了跟周洁赚黑钱,听周洁的,把她骗到会所送到何铮手上。
真是报应不爽。
可是她又很难受。
她知道烧伤是最痛苦的,江春山身上的面积超过了80%,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江意潼忍住泪水,问道:“现在江家什么情况?”
蒋南洲抱了她一下,似乎是在给她力量,“他不但借了高利贷,还把江氏的流动资金都挪过去了,江氏现在已经是个空壳子。”
江意潼不大相信:“怎么会呢?江氏好歹也是三十多年的企业,就算没有了资金,还有很多不动产呢。”
蒋南洲抿唇,眉头紧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江意潼说。
江意潼察觉到什么,问道:“为什么没有人在这儿看着他?江家的人呢?”
“你叔叔被气着了,扬言不会管他,要断绝关系。至于陈敏君和你弟弟江铭轩,他们已经移民出国。”
“什么?!”江意潼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可能?”
蒋南洲沉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事实就是这样,原本是他们一家三口都要移民,决定最后在国内捞一把,一直在秘密套现,结果你爸出了事,陈敏君在接到绑匪电话后就直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