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墟迷踪
第四章 暗渊惊变
密道内弥漫着腐臭的潮气，石壁上爬满猩红的苔藓，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令人牙酸的“crunch”声——那是堆积成层的人骨在承受踩踏。唐无咎举着用衣襟点燃的火把走在最前，跳动的火苗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岩壁上，与那些诡异的壁画交织成恐怖的画面。壁画上描绘着上古时期的祭典，无数身披黑袍的人将活人推入冒着气泡的深潭，潭水中隐约可见巨大的触手翻涌，被献祭者的面容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眼眶中渗出的血泪在壁画上化作暗红色的斑点，历经岁月仍未干涸。
“小心！”墨砚突然拽住唐无咎的衣角，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话音未落，头顶的石缝中垂下数十条碗口粗的铁链，每条铁链末端都拴着锈迹斑斑的铁球，铁球表面布满倒刺，还残留着发黑的血肉，随着铁链晃动，不断有细碎的骨肉碎屑簌簌掉落。唐无咎反应极快，挥起判官笔，朱砂符文在空中划出防御结界，符文闪烁着刺目的红光。铁球撞击在符文上，溅起的火星将周围的苔藓点燃，腾起阵阵紫烟，那烟雾中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仿佛在灼烧某种活体组织。
“这些铁链...是用来镇压什么的。”唐无咎皱眉观察着铁链的走向，它们全部延伸向密道深处，在昏暗的火光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巨蟒。墨砚举起墨玉笛，笛身的八卦图发出幽蓝光芒，顺着铁链的轨迹扫描，“前方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那光芒所及之处，石壁上的苔藓竟开始蜷缩枯萎，空气中弥漫的腐臭愈发浓烈，隐隐还带着一丝金属的腥气。
继续前行数百步，密道豁然开阔，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出现在眼前。祭坛表面布满铜绿，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幽光。中央矗立着三根通天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漆黑的锁链，锁链表面刻满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蠕动。锁链的尽头没入深不见底的渊薮，渊薮中不时传来低沉的咆哮，伴随着锁链摩擦的哗啦声，仿佛有远古巨兽在沉睡中挣扎，声音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祭坛边缘的碎石纷纷掉落。
“这是...天墟的第一道封印！”唐无咎倒吸一口凉气，他曾在唐门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传说上古时期，诸位武林前辈联手将蛊王封印在此，用三魂七魄铸成锁链，以镇万毒。”他的目光落在石柱底部的凹槽上，那里隐约刻着九个残缺的墨玉形状，凹槽四周布满爪痕，仿佛曾有强大的力量试图将其破坏。
墨砚取出收集的墨玉碎片，当碎片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震动。渊薮中的咆哮声愈发清晰，漆黑的锁链开始寸寸崩裂，裂缝中渗出绿色的毒液，所到之处，岩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阵阵白烟。毒液在地面蜿蜒爬行，形成诡异的图案，接触到的人骨瞬间化为齑粉。“不好！封印要破了！”唐无咎急忙运笔在石柱上绘制加固符文，但符文刚一成形就被毒液腐蚀殆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味。
就在这时，渊薮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触手，触手表面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都嵌着一颗泛着幽光的眼球，那些眼球转动着，散发着冰冷的杀意。触手横扫过来，速度极快，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唐无咎和墨砚急忙闪避，祭坛的地面被扫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碎石飞溅，险些击中两人。墨砚举起墨玉笛，吹奏出《镇魔曲》，音波化作金色光刃斩向触手，然而光刃触及触手的瞬间，竟被吸收得无影无踪，触手反而变得更加粗壮，表面的眼球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没用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渊薮中传来，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疯狂，“三百年了，终于有人来解放我了！”随着话音，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升起，那是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无数蛊虫组成的怪物。它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不断有蛊虫从中爬出，发出细小的“窸窸窣窣”声；它的脸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露出森森白骨；它的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墨玉，正是开启天墟的关键之一，墨玉表面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你是...初代天墟守护者？”墨砚惊呼出声，他想起白衣剑客残魂的话，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怪物发出一阵狂笑，震得整个祭坛都在颤抖，空气中的灰尘纷纷掉落，“守护者？不过是被囚禁的囚徒罢了！当年我被幽冥教教主算计，被迫与蛊王同归于尽，却被封印在此，承受万蛊噬心之苦！”它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身上的蛊虫开始疯狂涌动，形成一个个狰狞的面孔。
怪物挥动手中的墨玉，渊薮中的蛊虫如潮水般涌出。这些蛊虫形态各异，有的长着巨大的钳子，有的布满尖刺，还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末端喷射着毒液。唐无咎和墨砚背靠背，唐无咎的判官笔不断划出火焰符文，符文在空中燃烧，形成一道道火墙；墨砚的笛声则凝聚成音盾，抵挡着蛊虫的攻击。但蛊虫数量太多，火焰符文很快被扑灭，音盾也开始出现裂痕，蛊虫的嘶鸣声和攻击声震耳欲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剑气斩开蛊虫群——白衣剑客的残魂再次现身，断剑在他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蛊虫纷纷化为灰烬。
“我来助你们！”剑客大喝一声，剑气化作无数剑影，将蛊虫纷纷斩杀。他的目光落在怪物手中的墨玉上，“必须夺回那块墨玉，否则天墟封印将彻底失效！”三人同时发动攻势，唐无咎的判官笔化作金龙，张牙舞爪地扑向怪物；墨砚的笛声凝成利箭，带着破风之声射向怪物要害；剑客的断剑则引动天雷，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下。
激烈的战斗中，墨砚发现怪物的弱点在心脏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不断有黑色的瘴气涌出，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腐烂，露出跳动的黑色心脏。他集中精力，将内力注入墨玉笛，吹奏出最强音波。音波如实质般直击怪物心脏，怪物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墨玉飞了出去。唐无咎眼疾手快，挥笔卷住墨玉，收入怀中。
失去墨玉的怪物变得更加疯狂，它的身体开始膨胀，无数蛊虫从皮肤下钻出，形成一个巨大的蛊虫球。“既然出不去，那就一起陪葬吧！”怪物怒吼着冲向祭坛中央的封印核心，它所过之处，地面开裂，岩浆涌出。唐无咎、墨砚和剑客对视一眼，决定冒险一试。
他们将各自的内力注入墨玉，墨玉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三根石柱产生共鸣。石柱上的锁链重新凝聚，朝着怪物缠绕而去。怪物奋力挣扎，但在强大的封印之力下，逐渐被锁链拉回渊薮。它的嘶吼声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怪物的怒吼声渐渐远去，随着一声巨响，封印重新闭合，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
然而，战斗的结束并未带来安宁。祭坛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绿色的毒液顺着裂缝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岩石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唐无咎发现祭坛角落有一个隐藏的通道，通道口刻着一行小字：“昆仑之巅，真相所在”，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能感受到刻字时的急切。“看来，我们下一站要去昆仑了。”唐无咎握紧判官笔说道，眼神中带着坚定与忧虑。
三人刚踏入通道，身后就传来封印崩塌的巨响，强大的气浪将他们往前推去。通道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四周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沿着墙壁流淌，形成一张张诡异的面孔。墨砚的墨玉笛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响，前方出现了一群由毒液凝聚而成的傀儡，它们手中的武器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满剧毒。傀儡们排列整齐，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每走一步，地面都会留下腐蚀的痕迹。
唐无咎挥笔迎上，朱砂符文与傀儡相撞，爆发出激烈的火花。墨砚吹奏笛子，音波化作利刃切割傀儡的身体，但被切开的部分很快又重新愈合，仿佛这些傀儡拥有不死之身。剑客的剑气虽然强大，但每攻击一次，他的残魂就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这样下去不行！”墨砚大喊，声音在通道内回荡，“这些傀儡的核心在心脏位置，我们集中攻击那里！”三人调整战术，唐无咎用判官笔吸引傀儡的注意，舞动的笔锋在黑暗中划出绚丽的轨迹；墨砚的笛声锁定傀儡的心脏，音波如同一根根银针，精准地刺向目标；剑客则趁机发动致命一击，断剑带着凌厉的气势斩向傀儡核心。在三人的配合下，傀儡纷纷爆裂，化作一摊毒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毒气。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昆仑山脉的地形图，还有一行用血写的警告：“踏入此门，再无回头路”，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惨烈。唐无咎深吸一口气，将墨玉嵌入石门的凹槽。石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轰隆”声，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门外，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世界，远处的昆仑山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山顶闪烁着神秘的红光，仿佛在召唤着他们，又仿佛隐藏着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