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甘于此拜见大人。”
白家庄外，一只老狐狸口吐人言，拦住了方镜的脚步。
“姓甘？你就是狐十八的丈人？”
狐十八在城隍印里的留言说自己的丈人就是姓甘，话说方镜一直以为狐狸精都姓胡来着。
甘于此连连点头，“小女正随狐十八一起在庄中监视白莲妖人，小老儿在此等候大人。”
甘于此并不像他名字一样甘于过平凡的日子，早年也在狐院读过书，最后因为耐不住寂寞荒废学业被除名。
自此以后就落下了心病，对成仙一事念念不忘。
家中儿女都曾送到狐院进修，可惜一个个跟他一样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业，最后被除名。
狐十八就是和甘妹早恋，这才耽误了学业。
原本甘于此真的就想到此为止，安心当个妖怪。可是狐十八突然榜上了人类的大腿，这又使甘于此看到了希望。
仙路难求，改走神路也未尝不可。
五大家仙做得不就挺好，虽然不能长生久视，日子过得也够风光。
所以即使方镜没有理会狐十八的第一次申请，甘于此也带领家里的大小狐狸，帮狐十八打探信城周围的情况。
因此发现了白莲教。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甘于此回答：“小老儿接到任务后，便将孩儿们散入各村常驻。白家庄是小女儿甘妹负责，昨天狐十八和甘妹相会，正好撞见白莲教徒施法害人。”
其实并不是，甘于此才是第一发现人，不过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生活，把功劳推到了狐十八头上。
这样一来，就算甘于此自己入不了编，女婿以后也能照应一下家里。
“害了谁，人死了吗？”
方镜心中一沉，城隍印应该交给诸葛亮或者沈子山才对，白白浪费了时间。
甘于此以为方镜在责怪他们办事不力，解释道。
“没有死人，白莲妖人只是施法让一个人身上长出了羽毛，这是白莲一贯的传教之法，不会害人性命。”
“还好。”
方镜松了口气，随后警觉道。
“让人身上长羽毛，这要怎么传教？”
甘于此发现方镜的表情，不像是责怪他们办事不利，更像是在责怪自己。
真是奇了怪了，老狐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于是回答时，甘于此特意盯着方镜的表情。
“被白莲教盯上的人姓白，小名二狗。平时就喜欢偷鸡摸狗，这次偷了邻居的一只鸭子，于是白莲教借此施法，让人身上长出羽毛，使人心生恐惧。”
“然后白莲教在趁虚而入，冒充高人指点。骗取信任后，就能一步一步把人拉下水，最后沦为白莲教徒。”
“哈，倒是简单粗暴。”
方镜摇摇头，果然天下没有新鲜事。这手段一直到他生活的年代还有人使用。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甘于此回答：“昨天晚上白莲教徒托梦给白二狗，告诉他只要让丢失鸭子的人骂一下就能好。”
说到这甘于此笑了起来，“没想到白二狗对丢失鸭子的人说，是其村里其他人偷的。丢失鸭子的人姓翁，村里人叫他翁伯。此人素来豁达，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那白二狗还在家里等骂呢，估计是等不到了。”
方镜对此的评价是：“神经！”
这人真要是因为一只鸭子入了白莲教，早晚会因为两只鸭子再叛出白莲教。
怪不得白莲教一直造反，名声却始终不见好。不仅是当朝名声不好，就是后世，提起来白莲也都归到邪教这一类。
看来不仅是因为教义问题，更大原因是组织成员。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收，组织能名声能好才怪。
“那个白莲教徒在哪？”
甘于此惊讶道：“大人不先去看那个偷鸭子的吗？”
”看他做甚，谁让他偷人鸭子的，死不了就行。”
甘于此心中了然，“大人请随我来，白莲教徒藏在村外土地庙附近。”
方镜脚步一顿，“土地庙？那为何不见土地来报？”
“大人说笑了，白家庄毗邻城郭，有城隍庇佑，哪用的得着另设土地。那小庙不过是村里人为图安心所立。”
“这样啊。”
一人一狐来到土地庙附近，一只尾巴尖是红色的小狐狸跑了过来，围着甘于此打转。
“大人，白莲教徒在准备设坛做法，估计又想托梦。”
“大白天托梦？”
方镜开启望气术看了一眼，百步之外果然有个人。
“红、白、黑、黄、金。”
白莲教徒身上的气运五彩斑斓，连妖气都有，怪不得叫妖人。
方镜掏出一张盖着城隍大印的诏书，沉入心神和城隍印沟通，告知沈子山位置所在。
这是临走前沈子山写的，委任方镜为巡察使，级别和狐十八一样，都是临时工范畴。
“走吧，这里有官府处理，咱们去看看那个偷鸭子的小贼。”
甘于此让小狐狸留在这里盯梢，自己带方镜去白家庄。
“小狐狸也一起带上，别等会儿打起来误伤。”
“大人仁慈。”
甘于此拍了个马屁，对着草丛嘤嘤嘤两声，把小狐狸叫了回来。
小狐狸怯生生地看向方镜，想要接近又不敢。
方镜来了兴致，他很久以前就想养宠物，只是怕坚持不到最后，就一直停留在想的阶段。
“这也是你的孩子？”
甘于此推了一把小狐狸，“甘妹是小老儿最后一个女儿，这只是山间野狐，我见她虽未开智却颇通人性，所以收留在身边。”
小狐狸听不懂人话，被推到方镜身边后，大胆地嗅着方镜身上的气味。见方镜没有反应，甚至想往他衣服里钻。
方镜颇为尴尬，虽说是没有开智，但还有狐狸看着呢。
甘于此笑眯眯地告罪，“小老儿管教不严，还请大人见谅。”
“无碍，无碍。”
方镜抬着头，躲避小狐狸的舌头。
“好了，老实点，听见没有。”
方镜拎着小狐狸的后颈肉说道。
小狐狸：嘤嘤嘤。
甘于此乐呵呵地在前面带路，避开村民，来到白二狗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