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原和淮南地区一场混战的时候,北方的匈奴人坐不住了。
匈奴,始于战国末年,塞北高原兴起的一股胡人后裔。约公元前3世纪,匈奴的统治结构逐渐形成中央王庭、东部的左贤王、西部的右贤王,控制着从里海到长城的广大地域。战国末年,赵国名将李牧出动战车1300乘、骑兵人、步兵5万、弓箭手10万,与匈奴会战,大破匈奴十余万骑,从此匈奴十余年不敢南犯。至东汉初年,伊稚斜继任单于,匈奴逐渐又逐渐兴盛起来,不断南下骚扰汉朝边境。汉武帝刘彻是历史上比较有作为的皇帝,在位时期发动了三次对匈奴的战争,一举收复河套地区,在此设立了武威、酒泉、敦煌、张掖四郡;后又派卫青、霍去病分路夹击匈奴至漠北狼居胥山,斩杀匈奴十万余骑,使其不敢再南下扰边。
公元118年,匈奴内乱,一部分匈奴人北迁至中亚,一部分继续留在漠北建立了南匈奴政权,单于是羌渠。由于吴权派张合、张绣北征鲜卑、乌桓,使两部先后臣服于汉庭,北方部族人口锐减,匈奴人趁势又快速发展起来。如今趁着中原内乱,单于羌渠看到了机会,于是起部众十万又来犯边,意欲夺回西凉武威、酒泉、敦煌、张掖四郡故地……
朔方的天空阴沉如铁,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北风呼啸着掠过荒原,卷起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鸡鹿塞的城墙上,并州军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吕\"字被风扯得笔直。
吕布站在城头,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翻卷。他眯起眼睛望向北方,那里腾起的烟尘已经遮蔽了地平线。\"来了。\"他轻声说道,指节在城墙垛口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张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的匈奴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报——\"斥候单膝跪在吕布面前,铠甲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匈奴左贤王呼厨泉率四万大军,距关不过二十里了!\"吕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身时披风划出凌厉的弧线:\"开城门,列阵。\"
当沉重的城门在绞盘声中缓缓升起时,张辽注意到吕布握戟的手指节发白。这位并州战神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却又带着某种深沉的忧虑。张辽知道,主公在担心什么——三万对四万,这不是简单的数字较量。
匈奴军阵前,呼厨泉勒住战马。他裹着狼皮大氅,青铜面具在雪光中泛着冷芒。去卑策马上前,用弯刀指着城头吼道:\"汉家小儿,可敢出城一战!\"这声挑衅在朔风中传得老远,城上守军纷纷变色。
张辽感觉吕布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看见主公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是愤怒的前兆。\"末将愿往。\"张辽抢先抱拳。吕布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甲:\"小心。\"这简单的两个字重若千钧,张辽分明感受到铠甲下传来的轻微颤抖。
当张辽的白马冲出城门时,匈奴阵中爆发出震天的嚎叫。去卑挥舞着弯刀迎上来,两马相交的瞬间,兵器碰撞的火星在暮色中格外刺眼。城墙上,吕布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掌心。他看见张辽的枪法虽稳,但匈奴将领的弯刀刁钻狠辣,每次交锋都险象环生。
四十回合过去,张辽的铠甲已经多了几道裂痕。吕布突然抓起方天画戟,赤兔马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前蹄高高扬起。\"开城门!\"随着这声怒吼,一道红影如闪电般掠出。呼厨泉见状大笑,摘下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容:\"吕布!来得好!\"他挥舞着狼牙棒迎上,四匹战马顿时搅作一团。
激战中,吕布注意到呼厨泉的招式透着古怪。这个匈奴贵族看似莽撞,实则每招都留有后手。有次画戟擦过对方咽喉时,呼厨泉竟能用狼牙棒尾端的铁链缠住戟杆。吕布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草原上野路子的打法,倒像是...有人专门指点过。
这个念头刚起,呼厨泉突然变招。狼牙棒带着呼啸声直取面门,吕布急仰身避过,画戟顺势斜挑。只听\"噗\"的一声,戟尖扎入呼厨泉右腿。匈奴左贤王惨叫一声栽下马背,鲜血在雪地上泼出触目惊心的红。去卑见状心神大乱,被张辽抓住破绽,长枪如银蛇般突入,竟将对方连人带甲捅了个对穿。
匈奴军阵瞬间大乱。有人要冲上来救人,却被吕布一声暴喝震住:\"谁敢上前!\"画戟抵在呼厨泉咽喉处,映着雪光寒芒吞吐。失去首领的匈奴骑兵开始溃散,马蹄扬起的雪雾中,吕布看见无数双惊恐的眼睛。
当夜,中军帐内炭火噼啪作响。被捆成粽子的呼厨泉死死瞪着吕布:\"要杀便杀!\"吕布却不答话,只是用戟尖挑开他的衣襟——露出胸前一道陈年箭疤。\"三年前阴山伏击,\"吕布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是谁给你们报的信?\"
呼厨泉瞳孔骤缩。帐外北风呜咽,仿佛无数冤魂在哭诉。张辽看见主公的背影在火光中微微发抖,画戟的锋刃上,一滴血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