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带来的冲击，远超江玉燕那记【冰霜脉冲】。
周围的学生，下巴颏都快惊掉了。
他们看得分明，黄彪这一跪，不是冲着那个出手秒人的冰山美人，而是那个自始至终没怎么开口，只是静静站立的少年。
大佬？
这俩字从黄彪嘴里出来，那味儿可就全变了。
能让b级的黄彪如此五体投地，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喊出这个称呼，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徐子航的注意力，终于从周围那些骇然的表情上，挪回到了地上跪着的黄彪身上。他脸上没什么得意之色，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
“狗？”徐子航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想当狗，也得看有没有那个价值。”
黄彪全身一颤，非但没觉得屈辱，反而像是打了鸡血，头磕得更响，砰砰作响，额头都见了红。
“有用！大佬，我有用！这破学校的犄角旮旯，就没我不知道的事儿！您想打听什么，想找谁，想办什么事，我黄彪保证给您办得明明白白！”求生欲和投机的念头，此刻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心里门儿清，能让一个女人凭空拥有秒杀b级强者的力量，这种手段，已经不是他能理解的了。这不是强，这是神仙手段！跟着这样的人物，别说当狗，就是当条哈巴狗，也比在这破地方当个土霸王有前途！
徐子航似乎对这番表态还算认可，轻轻点了下头。
“起来。”
“谢大佬！”黄彪如闻纶音，手脚并用地爬起身，规规矩矩地垂手立在一旁，那姿态，比三好学生还标准，再也不敢多看江玉燕一眼，生怕那寒气又把自己冻上。
徐子航这才环视那些依旧呆若木鸡的学生，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操场。
“报到处，怎么走？”
人群里，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生猛地一哆嗦，慌忙抬手指着教学楼二楼的一个方向：“在……在那边，二楼，201，教务处。”
“带路。”徐子航对黄彪吩咐。
“哎！大佬您请！两位这边请！”黄彪立刻九十度鞠躬，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那副狗腿子的谄媚劲儿，跟他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徐子航和江玉燕迈步跟上。
他们所到之处，学生们如同见了瘟神，呼啦一下自动分开一条道。所有人都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空气里只剩下敬畏和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立威的效果，简直是超标了。
有黄彪这个“开路先锋”，报到手续办得异常麻利。教务处那个原本耷拉着眼皮，爱理不理的中年老师，一瞅见黄彪跟个孙子似的站在徐子航身后，立刻精神抖擞，办事效率高到离谱，不到五分钟，所有章都盖齐了。
走出教务处，徐子航在走廊上停步，望向窗外。
教学楼的另一头，是一片用粗铁丝网圈起来的巨大空场，里面堆着小山似的废铜烂铁，各种淘汰的机械零件和电子垃圾胡乱地混在一起，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怪味。
那是个废品回收站，也是这所大专里最招人嫌弃的犄角旮旯。
“黄彪。”徐子航开口。
“哎！大佬，您有什么吩咐！”黄彪立刻哈着腰凑了过来。
“找个人。”徐子航语气没什么起伏，“一个天天猫在废品站，鼓捣那些破铜烂铁的家伙。”
黄彪闻言一怔，脸上旋即浮现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嫌恶：“大佬，您找那个怪胎？那小子叫林野，脑子好像有点毛病，整天跟一堆垃圾混在一起，浑身那味儿……啧，熏死人！学校里谁见了他都绕道走。”
“他在哪？”徐子航不理会他的评价，径直发问。
“应该……应该就在那垃圾堆里吧。”黄彪伸手指了指窗外那片废品站，“那小子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就没挪过窝。”
“现在带我过去。”
“啊？大佬那地方又脏又臭的……”
徐子航乜了他一眼。
黄彪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连忙躬身：“是！我这就带您过去！”
穿过一条长满青苔的逼仄小径，一股更加浓烈的机油味和金属锈蚀的酸腐气味直冲鼻腔。眼前的废品回收站比从楼上远观时更显杂乱。
一座座由废弃零件堆砌而成的小山之间，只有几条勉强能让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黄彪捂着鼻子满脸的抗拒却不敢怠慢，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避开地上的油污。
在垃圾山的深处他们终于见到了目标。
那是个少年年纪和徐子航不相上下，身形有些单薄。他套着一件洗得发白、却沾满了大片黑色油污的工作服正埋头蹲在一台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引擎残骸前。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蹭着几道黑色的油渍，但那双专注于眼前零件的手却异常灵活。
对于三人的到来他置若罔闻。
“喂！林野有人找你！”黄彪扯着嗓门喊了一句。
少年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不快地抬起头。当他看清是黄彪时，原本专注的神情中明显多了一丝戒备和不易察觉的厌恶。
看样子他平日里没少受黄彪这帮人的骚扰。
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黄彪身后的徐子航和江玉燕，这两个人的气质与这片垃圾场格格不入。
徐子航没让黄彪再开口，他自己先一步上前脚踩在那些发出嘎吱声响的废铁上，径直走到了少年面前。
他低头扫了一眼少年手中那个经过重新拼合，结构似乎变得更加复杂和精巧的微型引擎核心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
林野攥紧了手里的扳手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少年，对方身上那股子干净利落劲儿跟这垃圾山简直是两个世界。
“有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徐子航没回答反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份文件，那是一份空白的只在抬头处印着劳动合同四个大字的纸张。
他将合同递到林野面前，脸上挂着一个温和的却又带着不容置喙意味的浅笑。
“你的简历我看过了。”
林野眉头蹙得更紧，满脸的费解：“简历？什么简历？”
徐子航笑容不减，吐出的话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林野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圈圈涟漪。
“很有潜力。”徐子航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要不要跟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