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实验室通风管道里的霉味钻进林夜的鼻腔时，他后颈的雷纹突然泛起刺痒——这是天劫感应到危险的征兆。
“来了。”他压着李明的肩膀往下按，三个人的影子在管道转角处缩成一团。
在暗格里的光线被彻底截断前，他瞥见柳青短刀上的寒光正随着呼吸轻颤，像极了苏瑶上次被他逗笑时，发梢扫过课桌的弧度。
脚步声是从正东方向传来的。
林夜数着节奏，七双军靴，三个人端着突击步枪，两个拿着防爆盾，还有两个……他瞳孔里的雷纹突然凝作细针——其中一个人的靴底沾着机油，另一个裤脚有血渍。
是刚才被雷蛇咬伤后简单包扎的。
“老大说那小子能召雷，都把防磁罩戴上！”为首的男声带着沙哑的烟嗓，离管道口只剩五步。
林夜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糖纸。
苏瑶今天早上塞给他的草莓糖，他没舍得吃，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
“三、二……”他在心里数到“一”时，雷纹突然从指尖窜出，在管道壁上烙出焦黑的倒计时。
暗格门被踹开的瞬间，林夜已经直起身子。
本体化的天劫风暴在他身后成型——紫色雷蛇裹着赤焰，外层凝结着细碎的冰碴，三种能量在风暴中心绞出漩涡，像极了他突破9级时，天道降下的那道毁天灭地的劫云。
“现在！”他的声音混着雷霆炸响。
风暴席卷而出的刹那，为首的防爆盾兵刚举起盾牌。
雷蛇穿透防磁罩的瞬间，他瞪圆了眼睛——那不是普通电流，是带着灼烧感的雷火，是冻得骨髓发疼的冰棱，三种力量在盾牌表面炸开蓝紫色的火花，金属盾面像被扔进熔炉的锡箔，“咔”地扭曲成麻花。
“操！这他妈是……”第二个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夜的风暴卷着他的突击步枪飞向天花板，子弹链被冰棱冻成脆片，落地时碎成闪闪发光的金属渣。
剩下的五个敌人被雷火掀翻在地，有人的战术背心着了火，在地上滚成火球；有人的军靴被冰棱钉死在地面，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明子！干扰器！”林夜甩出一道雷鞭抽向试图摸对讲机的敌人手腕。
李明早有准备，无人机从他背包里窜出，电磁烟雾喷在敌人通讯设备上，几台对讲机同时冒出青烟，“滋滋”响着冒出焦糊味。
柳青的短刀没闲着。
她像道黑色的影子掠过战场，刀背精准敲在每个敌人后颈——不是要人命，是林夜交代过的“留活口”。
最后一个举枪的敌人刚扣动扳机，短刀划破空气的破空声先一步响起，子弹擦着林夜耳际飞过的同时，那人的手腕被刀尖挑开，手枪“当啷”掉在地上。
“全放倒了。”柳青收刀入鞘，刀身与刀鞘碰撞的轻响在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她弯腰扯下一个敌人的战术面罩，露出张满是粉刺的脸，“黄金军团的标记。”她指了指对方颈侧的金色狮头刺青。
林夜的风暴缓缓收敛回体内。
雷纹从他七窍渗出，又慢慢退回皮肤下，像退潮的海浪。
他蹲下身，指尖按在粉刺男的人中，确认对方只是昏迷，这才抬头看向李明：“通讯器。”
李明已经蹲在刚才被雷鞭抽中的敌人旁边。
他戴着橡胶手套，熟练地卸下对方战术腰带上的加密通讯器，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这是他花了三个通宵研究的军用破译程序，张昊昨天刚给他升级到3.0版本。
“破解了。”李明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他们这次行动代号‘清道夫’，目标是销毁实验室地下三层的‘星核碎片’样本。”他手指快速滑动，“还有条未发送的消息……‘天劫掌控者已突破9级，本体化风暴不可控，建议启动b计划。’”
林夜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摸出手机，按下苏瑶的号码——通了，那边很快传来熟悉的温软声音：“阿夜？我们在车库等你，张昊把车热好了。”
“马上到。”他挂断电话，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敌人，“黄金军团知道我突破了。”他弯腰扯下粉刺男的衣领，露出心口的金色鳞片纹身，“这不是普通杂兵，是军团里的‘鳞卫’，专门执行刺杀任务。”
柳青蹲在他旁边，短刀刀尖挑起一片鳞片：“鳞卫的鳞片是用星核碎片养的，能扛住普通天劫。”她抬眼看向林夜，“但你的风暴……”
“能烧穿。”林夜站起身，雷纹在掌心凝成小雷球，“因为这是本体化的天劫。”他转身走向暗格出口，“明子，把通讯器和鳞片收走；青姐，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追踪器。”
李明把通讯器塞进铅盒时，突然抬头：“夜哥，消息里还提到‘b计划’的执行者是……”
“先离开这里。”林夜打断他，口袋里的糖纸被攥得发皱。
他能听见车库方向传来张昊的车笛声，短促的两声，是约定的安全信号。
苏瑶和唐婉儿应该已经上车了，可能正隔着车窗看月亮——就像上周他们去看电影时，唐婉儿趴在车窗上数星星的样子。
暗格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夜回头看了眼满地狼藉。
雷火灼烧的焦痕、冰棱冻结的水洼、还有那枚被踩碎的金色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b计划。”他低声重复，雷纹在眼底翻涌成更浓的紫色。
苏瑶的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是早上在教室，他故意把她的作业本藏进抽屉时，她又气又笑的轻斥。
该让他们知道了。
林夜摸出车钥匙，指腹擦过钥匙扣上的草莓挂坠——那是唐婉儿上周硬塞给他的，说是“保平安”。
这次，他要让所有敢动他身边人的，都尝尝天劫的怒火。
林夜的指尖还残留着草莓糖纸的褶皱，车库里的冷风吹得后颈发疼。
他拉开车门时，苏瑶已经从副驾探过身，温软的掌心覆上他手背：\"我摸了摸你常穿的外套，在后排。\"她发梢沾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像极了图书馆里她常看的那本《飞鸟集》的书页味道。
唐婉儿坐在后座，膝盖上摊着笔记本电脑——林夜知道那是她让人连夜改装的战术终端。
见他上车，她故意别过脸去看窗外，耳尖却红得像被晚霞浸过的云：\"张昊说这条路监控早被黑了，你别总绷着脸。\"话音未落，她又偷偷瞥过来，睫毛忽闪着补了句，\"要是受伤...我、我让私人医生在基地外接应。\"
林夜喉咙发紧。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外套，摸到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是唐婉儿上周塞的草莓挂坠，此刻正硌着他掌心。\"都系好安全带。\"他声音发哑，却在系安全带时悄悄勾住苏瑶垂落的指尖，\"等解决了黄金军团，带你们去吃火锅。\"
张昊从驾驶座回头挤眉弄眼：\"夜哥请客？
那我要涮十盘毛肚！\"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欢快的节奏，车载屏幕上跳动着实时路况——所有通往黄金军团旧仓库的路口，监控画面都变成了静态的晚霞图。\"放心，他们的无人机早被我调成'自动返航'模式了。\"他拍着胸脯，副驾的苏瑶被晃得轻笑出声。
车拐进一条废弃的货运铁路支线时，林夜让张昊停了车。
月光透过锈蚀的铁架洒下来，照见路基旁半人高的野蒿——这里是他和柳青三天前踩点时发现的秘密通道入口。\"明子拿干扰器，青姐断后。\"他把战术背心甩给李明，自己套上件深色冲锋衣，\"黄金军团在仓库地下埋了声波地雷，脚步重了会触发。\"
唐婉儿突然拽住他衣角。
她平时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指尖此刻泛着白，却还是仰起下巴：\"我跟你们进去。\"不等林夜反驳，她晃了晃手里的终端，\"他们的防御系统用的是星核碎片供能，我爸公司的实验室有同款，我能定位核心节点。\"
苏瑶轻轻按住唐婉儿手背：\"我也去。\"她从包里摸出个银色手环，\"这是阿夜上次说的避雷装置，能撑三分钟。\"月光下，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我想...站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林夜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揉乱苏瑶的发顶，又捏了捏唐婉儿泛红的耳尖：\"只能跟到第二层。\"他转身时，雷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被风吹动的紫色纱帘，\"要是敢乱跑——\"
\"罚你请二十盘毛肚！\"唐婉儿立刻接话，眼底却浮起水光。
通道入口藏在铁路桥的水泥墩里，霉味比实验室更重。
林夜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在两块砖的缝隙间——那是他用雷纹探测过的安全区。
李明举着干扰器走在中间，蓝色光斑在潮湿的墙壁上跳动；柳青贴着右侧墙壁，短刀出鞘三寸，刀身映出每个人紧绷的下颌线。
\"到了。\"林夜突然抬手。
众人顺着他目光望去——十米外的隧道尽头，一道青铜色铁门横在眼前，门身刻满盘曲的符文，在李明的干扰器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
林夜伸手触碰门沿，指尖传来刺痛——那是星核碎片特有的能量反噬。
\"这是'锁魂阵'。\"柳青的短刀轻敲符文，\"用活人的怨气养了十年，普通爆破会触发自毁程序。\"她抬头看向林夜，\"得先破了阵眼。\"
\"交给我。\"
熟悉的自信语调从隧道后方传来。
林夜回头，就见张昊猫着腰钻进来，手里举着台银色笔记本——正是他总说\"这次绝对能黑进系统\"的那台宝贝电脑。
他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屏幕蓝光映得鼻尖发亮：\"我在车里黑了他们的防御日志，阵眼密码...应该和三年前那次矿难有关。\"
林夜嘴角抽了抽。
他想起上周张昊信誓旦旦说能黑进学校教务系统改成绩，结果把全校课表改成了《海绵宝宝》主题曲歌词。
但此刻，张昊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带他去网吧时，那个眼睛发亮说\"看我秀操作\"的少年。
铁门符文突然剧烈震颤。
林夜的雷纹在掌心凝成小雷球，余光瞥见苏瑶悄悄攥紧了唐婉儿的手，唐婉儿则把终端抱得更紧——屏幕上，代表核心节点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
\"找到了！\"张昊突然拍桌。
笔记本屏幕弹出绿色对话框，他抬头时，额角沾着隧道的蛛网，却笑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阵眼密码是...，矿难发生的日子。\"
铁门发出低沉的轰鸣。
林夜能听见门后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混着若有若无的电流声——那是黄金军团的警报系统正在启动。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苏瑶的手环闪着微光，唐婉儿的终端亮起定位线，柳青的短刀凝着冷光，李明的干扰器蓝光更盛，张昊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眼睛亮得像要燃起来。
\"按。\"林夜说。
张昊的指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