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香炉中,淡淡的清冽幽香传来,与许老昨天闻到的香气类似。他头痛的感觉逐渐减弱,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
他看着角落的香炉道:“昨晚点了小友所赠香丸,不仅头疼尽去,还不失眠了,难得睡了个好觉。小小香丸竟有如此功效,当真神奇。”
叶舞先去净了手,一边检查银针,一边道:“昨晚忘了说,这香丸每日所点不要超过三枚,过犹不及。睡前点是对的,白日头疼得厉害时,也点一点。”
叶舞抬起头,触到许老和李秘书的视线,似乎猜到他们要说什么,抢先道:“此香丸不是仅有舒缓之效,日日点闻,再配合上一会我给你抓的药煎服,不出半年,你的头痛症便可痊愈。”
许老眸中异彩连连,面上仍可维持镇定,心跳却有些加快。
他看着叶舞,发现她与昨天不一样了。
许是来到她的主场,许是穿上白大褂,她的气质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带着让人信服又心安的力量。
所以,即便她刚刚的话,听上去那么不可思议,他却不由自主信了,并觉得安心。
仿佛只要他把身心全部交予叶舞,他的病痛便都可祛除。
此刻,他再也不是什么军方大佬,只是一个普通的渴望健康、渴望活着的老人。
李秘书拿出许老的病历单交给叶舞,叶舞随意看了两眼,便挥挥手让李秘书带许老去换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刚刚叶舞敷衍的动作中读出一种信息:只是为了让他俩安心,叶舞才看病历,她根本就不需要看病历。
但俩人并没有因此不相信叶舞,反而觉得这是高手风范,叶舞在他们俩心里愈发神秘莫测起来。
乖乖照做去换衣服。
叶舞轻轻敲击石桌上厚厚的病历本:“这上面说,你的病,活不过三年。”
“是,”许老嘴角有一丝苦涩,“每个人医生都这么说。”
李秘书眸中闪过黯淡之色,低头道:“医生说,许老现在只是双腿失去知觉,但逐渐会蔓延全身,直到最后呼吸麻痹……”
叶舞摆摆手,打断他话语里的沉痛之意,不屑低斥:“庸医。”
两个字让两个人眼睛一亮。
许老还算沉稳,李秘书眼睛里的期待却根本遮不住,连呼吸都变重了。
迎上两人的目光,叶舞自信一笑,语气笃定,甚至不忘搞搞抽象:“放心吧,你的强来了,今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李秘书眼神热切:还说什么呢,赶紧开始啊!我的强!
许老穿着病号服躺下,叶舞开始施针。温衡和小兰也在此时来到庭院,在不远处伫足观摩,大气不敢出。叶舞施针是难得的现场教学。
叶舞神情沉静,纤长的手指在盛放着长短不一银针的锦缎针包上拂过,指尖莹白如玉。
“许老,请放松。”
她凝神静气,指尖拈起一枚细若牛毫的银针。
她并未立刻下针,而是将目光落在许老头顶的百会穴附近,仿佛能穿透皮肉,洞察那郁结的气血与紊乱的经络。眼神变得极其专注,周遭的一切都已都淡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她的针,以及眼前需要疏通的脉络。
“第一针,落于百会。”
动作快如电光,却又轻若鸿羽。银针无声无息地刺入,精准得没有一丝偏差。
许老只感觉到一丝微乎其微的凉意,想象中的刺痛并未到来。
紧接着,叶舞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灵动而稳定。
“第二针,太阳穴。”
“第三针,风池。”
“第四针,合谷。”
……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她指尖极其精妙、难以言喻的捻、转、提、插,像在拨动无形琴弦,奏响一曲唤醒沉睡生机、导引天地正气的秘曲。
她的神情肃穆而虔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闪着微光。
许老起初身体紧绷,随着银针的深入和叶舞指下那玄妙力道的传导,他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煦如春日暖阳的气流,开始在他阻塞多年的头部、腿部经络中缓缓流动、渗透、驱散着那盘踞已久的阴寒与滞涩。最神奇的是,那失去知觉多年的双腿,此时竟隐隐有了细微的痒麻的感觉。
他忍不住长长地、极其舒缓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胸中多年的浊气。那沉重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石”,似乎被这纤细的银针和那双拥有神奇魔力的手,轻轻撬动了。
叶舞全神贯注,并未因许老的反应而分心。她如同一位精密的舵手,感知着针下每一丝气机的微妙变化,不断调整着针法与力道。时而如春风化雨,轻柔安抚;时而又如惊涛拍岸,荡涤沉疴。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道法自然的韵律之美,与这鸟语花香的庭院完美交融。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
当最后一枚银针被叶舞以无比轻柔的手法取出时,许老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阅尽沧桑、锐利如鹰隼的眼眸里,是一种久违的轻松。
小兰递上帕子,给叶舞擦汗和净手。
【治疗病患1人,功德+800,当前功德4076】
“许老,您觉得如何?”李秘书上前扶住想要下地的许老。
许老推开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许老扶着床沿,颤颤巍巍地挪动双脚。他移动得如此艰难而缓慢,但眼眸里却是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喜。
李秘书见得这一幕,喉头哽咽,悄悄背过身,擦了擦眼睛。
叶舞负手而立:“许老下午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现在的身体状况。
许老感受着周身舒适的、暖洋洋的倦意,如同婴儿沐浴在母体的温水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不用去医院我也知道,我的身体……我的双脚,能动了!”
叶舞看他挪动艰难却不让人搀扶,心里想着,真是个倔强的小老头,嘴上却道:“再针灸几次,你的脚不但能动,以后还能跑。现在先坐下,把药喝了。”
说完给李秘书使了个眼色。
许老乖乖听话,任由李秘书搀扶他到石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