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鬼城王殿内，烛火摇曳如鬼火，将巨鬼王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宛如一尊喜怒无常的魔神。张小纯踏入殿内的瞬间，感受到那股压抑的半神威压，脊梁骨不由得泛起凉意——眼前的巨鬼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他戏耍的“老鬼”，而是真正掌控生杀予夺的上位者。
“回来了？这一趟倒是闹出不小的动静。”巨鬼王的声音似从九幽传来，暗藏锋芒。他扫过张小纯刻意露出的亢奋神色，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却又很快被帝王的威严所掩盖。
张小纯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堆起谄媚的笑：“全凭王爷庇佑，否则卑职哪能顺利完成差事。”他故意将“庇佑”二字咬得极重，同时偷瞄巨鬼王的反应，只见对方指尖轻叩扶手，鎏金纹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显然对这个说法颇为受用。
“三大家族果然藏得深啊！”张小纯适时地露出愤慨，“蔡家先是拿一堆破烂搪塞，若非卑职记得王爷曾提过灵玉雕像……”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那雕像一现世，卑职当场就惊住了！一丈多高的灵玉髓，灵气浓郁得能凝成露珠，就算是星空道极宗的聚灵阵，怕也不过如此！”
巨鬼王眉峰微动，眼底掠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张小纯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踩中了对方的痛点——任何上位者都无法抗拒能增强势力的宝物，尤其是在这灵气匮乏的蛮荒。
“卑职哪敢独占？”张小纯一拍胸脯，“已经连夜将雕像安置在王爷的内院别府，您哪天得空，只需念头一动，便可随时观摩。”他故意用“观摩”二字，既暗示了宝物的价值，又巧妙避开了“私藏”的嫌疑。
巨鬼王终于露出笑意，那笑容却如冰山上的暖阳，乍暖还寒：“你倒是懂事。”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冷肃，“不过听说你在陈家闹出不少‘佳话’？陈世山的夫人……”
张小纯心中暗骂，面上却立刻摆出惶恐之色：“王爷明鉴！卑职也是迫不得已！”他故意将袖口往上一撸，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咬痕，“那女人暗藏毒针，若不是卑职反应快，此刻怕已是具尸体了！”他编造的伤痕在灵力催动下显得格外逼真，巨鬼王目光扫过，神色稍缓。
“至于将她送您别院……”张小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卑职是想让王爷亲自审问，以正国法！谁知底下人误会了，竟传出那些腌臜话……”他适时地露出羞愤，“是卑职管教不严，请王爷责罚！”
这番虚实相间的辩解显然触动了巨鬼王的心思。他深知蛮荒舆论的可怕，若真被扣上“强占人妻”的帽子，势必影响他与其他天王的博弈。看着张小纯满脸“忠肝义胆”的模样，他忽然重重一拍扶手，震得烛火剧烈摇曳：“糊涂！立刻将人送回！若是再传出半句谣言，唯你是问！”
“卑职领命！”张小纯立刻抱拳，心中却松了口气。他知道，巨鬼王这看似震怒的表象下，实则是默许了对陈家财宝的掠夺——帝王之术，从来都是恩威并施，而他，不过是需要一个替罪羊来背下“好色”的黑锅罢了。
“对了，张家的事情……”巨鬼王忽然漫不经心地道，“听说你留了五小姐一命？”
张小纯心中一跳，立刻明白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他垂眸掩去眼底精光，恭谨道：“张家支脉未参与追杀，且五小姐曾有恩于张浩。卑职想着，斩草需留根，方能彰显王爷仁德。”
巨鬼王凝视他良久，忽然哈哈大笑：“好一个彰显仁德！”他挥了挥手，“去吧，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刀，不是菩萨。”
离开王殿时，张小纯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忽然想起在张家井边看到的那只蝼蚁，被顽童踩碎后仍在挣扎。此刻的他，又何尝不是巨鬼王掌中的蝼蚁？只不过，他比那只蝼蚁多了些牙口，能啃噬更多血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有一天能反过来咬断那只掌控他的手。
夜风中，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七色莲蓬——这是他从张家秘宝中“漏”下的。龟纹锅在体内轻轻震动，似在赞许他的“明智”。张小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眼望向王殿上空的阴云——暴风雨，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