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峰顶的云雾被罡风撕开一道口子，阳光斜斜地洒在试炼之路出口处。马脸杂役望着张小纯身后两座如山般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手中的储物袋被攥得发皱。
“师兄这一趟登顶不易，师弟我这双腿都快废了。” 张小纯踮起脚尖，亲昵地搂住对方肩膀，指尖在他后背轻轻点了点，“您看，这名额总不能让我们白辛苦不是？”
山间的风掠过，卷着枯叶打了个旋儿。马脸杂役盯着张小纯眼底闪烁的狡黠，又瞥了眼双臂抱胸的张大胖 —— 这位壮汉身上蒸腾的热气，竟将周遭雾气都烘出一圈涟漪。权衡再三，他猛地扯下腰间钱袋：“十六灵石，不能再多了！”
“成交！” 张小纯一把抢过钱袋，顺手往张大胖怀里一塞。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未落，出口旁的外门弟子已跳脚：“大胆！竟敢公然买卖名额！”
“同门互助罢了。” 张大胖慢条斯理地掏着耳朵，肥厚的手掌比外门弟子的脸还大，“要不，你帮我们去和执事说道说道？” 话音未落，山道上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赤膊大汉如同一头蛮牛撞入众人视野，古铜色的肌肤上青筋暴起。他扫过堵在出口的三人，凶相毕露：“小崽子，活腻了？” 磅礴的灵压轰然爆开，山道两侧的碎石被震得簌簌滚落。
张小纯往后一跳，尖声喊道：“大师兄！”
刹那间，云层仿佛被一只巨手撕开。张大胖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轰隆” 巨响中，大汉被结结实实压在肉山之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敢吃霸王餐？” 张大胖晃动着如山的身躯，每一次起伏都让大汉发出绝望的闷哼。当拳头如捣蒜般落下时，大汉终于哭嚎着举起储物袋：“我给！我全给！”
这一幕惊得后方杂役们脸色煞白，而张小纯却像只欢快的麻雀，蹦到众人面前拍手笑道：“最后一个名额，价高者得！”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山道突然传来银铃般的娇喝：“三十灵石！我侯小妹势在必得！”
少女拨开人群，月白色的裙摆沾满尘土，却难掩眉目间的灵动。她腰间的玉牌刻着繁复的纹路，正是修真世家的徽记。张大胖的小眼睛瞬间亮如灯泡，肥厚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竟难得地露出几分局促。
“三十五！”
“四十！”
价格一路飙升，侯小妹突然摘下腕间的翠玉镯，掷地有声：“这镯子价值百灵石，换一个名额！”
当少女踩着碎石，趾高气扬地跨过出口时，马脸杂役望着自己瘪下去的钱袋，又看了眼侯小妹晃悠的玉镯，突然觉得十六灵石花得竟有些值当。而张小纯三人已恭恭敬敬地抱拳：“恭喜三位道友，鹏程万里！”
山风掠过众人耳畔，带着几分戏谑。看着远去的身影，张大胖摩挲着鼓鼓的钱袋，突然压低声音：“九胖，那丫头……”
“师兄，先数钱！” 张小纯狡黠地眨眨眼，龟纹锅在他背后泛着微光，仿佛也在期待延年益寿丹的到来。而此刻的香云峰顶，云雾翻涌，似在见证这场别开生面的 “交易”。
第十二章 篱笆墙上
香云峰的余晖渐渐消散，天边最后一抹橙红也被夜幕吞噬。侯小妹三人的身影在山径尽头消失许久，张大胖仍望着那方向，肥厚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小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啧，那丫头，肤白腰细，瞧着就……”
“师兄！” 张小纯瞪大眼睛，脸颊微红，跺了跺脚，“别老盯着人家看，怪没羞的！”
张大胖哈哈一笑，晃了晃手中装满灵石的袋子：“好好好，咱不看了，来数数这宝贝。嘿，这一趟可算没白跑！”
“灵石有啥好数的，又不会变多。” 张小纯撇撇嘴，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着张大胖将灵石倒在桌上，一枚枚码放整齐。
“九胖，这数的不是灵石，是咱的好日子啊！” 张大胖感慨道，眼神中满是憧憬。
张小纯愣了愣，也捡起一枚灵石，在手中把玩着。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却想起了延年益寿丹，想起了自己损耗的寿元。
就在这时，试炼之路突然光芒大盛，张小纯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已站在山脚下。不远处，中年执事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三人，目光中满是无奈与不满。
张小纯心中一紧，与张大胖对视一眼，两人干咳几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直到火灶房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三人才松了口气。
当晚，火灶房里热闹非凡。其他胖子们也都回来了，个个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灵石被平均分配后，张小纯将自己那份随意扔在草屋角落，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火灶房的屋顶上。张小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延年益寿丹的影子。而隔壁房间，张大胖等人的笑声和窃窃私语声也不时传来，显然大家都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难以入眠。
第二天，火灶房堵门卖名额的事如野火般在灵溪宗南岸的杂役区传开。
“听说了吗？火灶房那帮家伙胆大包天，居然卖外门弟子的名额！”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这要换了我，想都不敢想！”
“唉，早知道有这招，咱们也能捞一笔了。”
火灶房内，众人却低调了许多。大家都尽量避免单独外出，生怕被人抓住把柄。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数日后的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火灶房的院子里，张小纯正往大碗里盛米汤，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火灶房的人听着，监事房奉命调查试炼之路一事，速速出来！” 伴随着一声冷喝，火灶房的大门被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张小纯手中的勺子顿了顿，与张大胖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走进来的是十几个身着监事房服饰的杂役，为首的正是那个虎背熊腰的陈飞。他眼神凶狠，扫视着屋内众人，最后落在张小纯和张大胖身上。
“我说今儿怎么老听见乌鸦叫，原来是陈大官人来了。” 张大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脸上堆满了肥肉。
陈飞冷哼一声，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张小纯：“火灶房，我问你们，数日前的杂役晋升试炼，你们可曾参加？”
“参加了。” 张大胖坦然答道。
“参加了就好，带走！” 陈飞一挥手，身后的监事房杂役们立刻掏出铁链，向着火灶房众人扑去。
张小纯向前一步，微笑着开口：“监事房权力不小啊，连我们成为外门弟子的资格都要管？”
陈飞心中一紧，想起当日张小纯飞剑的场景，下意识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张小纯：“张小纯，你若不服，那我再问你，你们火灶房在试炼路上堵住出口，贩卖名额，此事是否属实？”
“当然属实，是我们干的。” 张小纯毫不犹豫地点头，还指了指张大胖等人，“他们也都有份。”
“没错，我们认了，怎么着？” 张大胖等人也跟着附和，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陈飞万万没想到火灶房的人竟如此爽快地承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交锋，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坦然。
“好，既然承认了，那就跟我去执法堂！若敢反抗，按门规处置，逐出宗门！” 陈飞咬了咬牙，大喝一声，率先朝着张小纯扑去。
就在这时，张小纯右手一挥，一道五彩剑光从袖口飞出，正是那把经过炼灵的木剑。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寒芒闪烁，陈飞脸色大变，急忙停下脚步。
“张小纯，你敢反抗？” 陈飞怒吼道。
“陈师兄，监事房只有问询权，哪来的抓人权力？” 张小纯笑眯眯地问道。
“你们都承认犯了门规，我自然有权抓你们！” 陈飞瞪着眼睛，大声辩解。
“那请问我们犯了哪条门规？” 张小纯不紧不慢地追问。
陈飞刚要开口，却突然愣住了。他这才发现，门规中竟然没有明确禁止贩卖试炼路上外门名额的条款。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陈师兄，你怎么出汗了？到底我们犯了哪条啊？还是说，你是想公报私仇，对我们动用私刑？这可是违反门规第九卷第十一条的，处罚可不轻哦！” 张小纯装作无辜的样子，声音却故意放大。
陈飞身后的监事房杂役们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个面面相觑，神色慌张。
张大胖狞笑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 “咔咔” 的声响：“陈飞，你犯了门规的事，自有执法堂处理。但我们火灶房这大门，可是当年先辈们留下的，你得给个说法，怎么赔偿？”
随着张大胖的话音落下，火灶房的胖子们纷纷向前逼近，眼神凶狠。
“打！” 张大胖怒吼一声，率先冲向陈飞。
一时间，院子里喊杀声、叫骂声、桌椅翻倒声此起彼伏。张小纯身形一闪，轻松跃上院子旁的篱笆墙，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的天空，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张小纯，弹指间，监事房灰飞烟灭……” 他喃喃自语，仿佛自己已是这世间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