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意识到什么,此刻她十分懊悔,心里碎碎念个没完。
(狗皇帝肯定也是觉得,我穿这身太招摇了,正在这儿不爽呢!)
(我也真是的,居然信了他的鬼话,让穿这套就穿这套!简直蠢到家了……)
永昌帝忍俊不禁,觉着姜棠想得过多。
他就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便故作冷淡回应了句:“不用,这身挺好的,别耽误工夫了。”
“是。”见男人并未动怒,姜棠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眼底显露抹恍然,“等一下,这难道,就是陛下所说给嫔妾的惊喜?”
说着,她双手微微展开,重点集中在自己华丽的衣裙上。
却见男人走近过来,脸上露出些许兴致,压低而沙哑的嗓音对着姜棠说:
“不,这个惊喜,等夜里回来孤再给你。”
旁边,小珠几人看在眼里,她们又笑又是替主子难为情。
实在太腻歪了!
姜棠怀疑男人在开车,可她没有证据,唯独脸上逐渐浮现的一抹红出卖了她。
(希望你说的惊喜,不是被惊得下不了寝床……)
小珠她们的眼神愈发火热,盯得姜棠浑身不适,她忙打岔过去,“那那、那嫔妾陪同陛下,赶紧去福临殿吧!”
男人看出她的窘迫,不再故意挑逗,点了点头,“嗯。”
这般,两个人出了露华宫,一同来到福临殿。
他俩到的时候,宾客们皆已齐聚,连宫妃也坐在了各自座位上。
到底是嫔妃生辰,不宜大操大办,永昌帝就只邀请了几位重臣。
还有最为关键的安意、斐之洐两人。
宫外头要紧的,除了重伤未愈的赫连司,其余人都在这儿了。
此时此刻,永昌帝从殿侧方入场,领着姜棠登上高台。
众人纷纷蹲跪行拜礼,齐声高喊:“拜见陛下!”
随着男人让免礼,众人才敢起身,重新归坐。
台下嫔妃们,望着享受这独一份恩宠的姜棠,嫉妒不平到梗着脖子歪嘴。
低声议论了起来。
“若不是出身卑微,陛下恐怕能把她宠上皇后之位!”
“陛下要真动这心思,大臣们还不得往死里上折子?朝阳殿都得被堆满了!”
“不说大臣,太后她老人家就第一个不答应,谁不晓得皇后之位是留给淑妃娘娘的……”
安意坐在女眷这边,自然听清了她们的议论,她一副出神的模样。
心中不免苦笑。
安意瞧着台上风光的姜棠,心内没有嫉妒和不甘,甚至还有些同情对方。
上辈子临死前,她偶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清白之身。
入宫了几年,也曾有过盛宠时期,到头来身子还是清清白白,谁听了不觉得耻辱可笑?
然而她的记忆中,是和永昌帝有过肌肤之亲的,怎么一回事她至今弄不明白。
这是她不愿提及的耻辱,很多时候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姜棠不过是表面风光,她是永昌帝拿来遮掩隐疾、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
内里的苦楚,可能到死那天都不一定知晓……
这时候,一名小太监走近永昌帝,传话说:“宋嬷嬷说,太后娘娘忽然身子不适,就不来凑热闹了。”
姜棠在旁边听着,她一脸意料之中。
(看吧,看吧,就说老太太不会高兴,狗皇帝不够了解他娘啊……)
永昌帝也知道母后是装病,自然不上心,他敷衍了句:“嗯,让太后好生歇息。”
反正今日这宴席,母后到场与否也不要紧。
安意在场即可。
一旁,请示过陛下后,赵公公朗声宣告:“生辰宴正式开席,上歌舞!”
随着歌曲声入耳,殿内渐渐有了宴会的气氛,宾客们畅饮起来。
嫔妃席位,德妃板着脸端坐,心中尽是对姜棠的怨愤。
今日,本该是她风光回娘家、参加父亲寿宴的日子。
却因为姜棠生辰,父亲寿宴不得不取消,她也得留在这里赔笑脸。
更可怜老父亲一大把年纪,又贵为德高望重的丞相,居然还要到此给一个宫妃庆生。
真是岂有此理!
德妃怒火难平,所以她早做好了一个决定,要在今日把姜棠打入地狱。
否则实难解她心头之恨……
想着,德妃一手抚上发鬓,她朗声提议:“陛下,难得今日高兴,不如让姜妹妹现场写词一段,再叫大家见识见识?
臣妾实在仰慕姜妹妹的才情!”
众人闻言,情绪高涨起来,大部分忍不住附和。
“是啊是啊!请姜昭仪赋词一首!”
“若能再见千古绝句,乃我等三生有幸呐!”
“还请昭仪恩赏……”
永昌帝并没直接做决定,他沉默片刻,缓慢看向姜棠。
“要去吗?”
倒是尊重她。
姜棠思量一会儿,坚定的点了头,她笑道:“嗯,德妃娘娘说得对,难得大家高兴,嫔妾不能扫了兴嘛。”
别以为她看不出,德妃是在下套,想让她当众出个大丑。
人家辛辛苦苦安排,费尽心思,她不应招怎么能行?
见姜棠同意,永昌帝招招手,吩咐了下去:“上笔墨!”
姜棠从男人身侧站立,她利落走下高台,很快来到殿中央。
同一时间,宫人搬来张书案,笔墨也具齐。
姜棠来至书案前,她试探地铺平纸张,又小心翼翼握起毛笔。
并未第一时间动笔书写。
她在思考。
思考德妃如何动的手脚,又在什么物件上动的手脚,最后想达到怎么样的效果。
一时之间,还真有点难猜测啊……
瞧着姜棠这番举动,众人挤眉弄眼张望,都不免心生疑惑。
他们低声讨论了起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何还不动笔?”
“你不懂!姜昭仪这是在思量,文学大家作诗前都会如此!”
“难怪,难怪啊!看这架势,就知姜昭仪是有真本事的人!”
“嘘,可别吵到人姜昭仪作词了,都专心瞧着……”
德妃目光灼灼,眼底得意藏也藏不住,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姜棠坠入深渊了。
从高台,一下跌入谷底,那滋味定然很不好受!
这端,姜棠还是想不明白,索性先这样,写出来了再说。
她倒要看看,德妃会耍什么花样。
打定主意,姜棠干脆动笔,写下一段伟人名句。
“成了!”姜棠眸光一闪,很快放下了笔,她找补说,“若哪里写得不好,还请诸位见谅。”
下一刻,小太监走上前,将写好的纸张拿走。
他在殿内绕行一圈,好让众人一一过目手中的词句。
而在众人看清纸上黑字后,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