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心思被道中,姜棠噎了下,连连干咳起来。
她一手撑在书案上,强装出从容,依旧咬死不忍:“吃…醋?嫔妾为什么要吃醋!”
(我只想吃你的席,怎么可能吃醋!)
永昌帝没想到,姜棠不止嘴硬,心里面也犟到了这份上。
也算是心口合一了。
他饶有兴致瞧着女人,脚下一步步逼近,很快他们的脚尖碰撞在一起。
嗓音凝沉:“孤许久未召见你,又多出这么些新妃,所以你吃醋了……”
姜棠察觉鞋尖被触一下,她后撤半步,撇开了头,“嫔妾不敢,新来的妹妹们温婉可人、容颜正好,比嫔妾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陛下喜欢让她们伺候,也是很正常的事,嫔妾不敢多想什么。”
这话在男人听来,自然更显酸涩,简直是在指责他有新人忘旧人。
一时间,永昌帝想要坦白,其实他跟新妃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可……
考虑到诸多顾忌,男人还是按耐住了交底的念头,他只解释道:“新妃入宫,总该挨个见见,也不可由着孤的心意来。
虽说这几日,孤见过不少新人,可这心里还是时不时念起你的。”
他觉着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想跟姜棠解释?
换作以往姜棠敢这么说话,他要么直接砍了,要么非得唱反调气上两句不可。
当然,不止怕姜棠难过,他辩解也是想疏解心头的苦闷。
瞧过那么些宫妃,竟没有一个合眼缘的,哪哪都不如姜棠。
他不止拿姜棠的长处和人比,还拿短处与人相提并论,比到最后自己愈发的窝火。
姜棠才不信男人鬼话,她暗自撇撇嘴,嘀嘀咕咕又道:“陛下学会哄嫔妾开心了,果然是人逢喜事,让您变得越来越体贴,高才人都对您爱慕不已呢。”
思及此,姜棠就回想起高才人对男人的描述,她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没想到,狗皇帝也有当舔狗的一天!)
“高才人?”永昌帝听得云里雾里,反应好一会儿才对上对方的脸,他不禁疑惑,“她对孤,怎么个爱慕法?”
这也不是什么坏话,姜棠自然没有遮掩。
她视线胡乱瞥着,漫不经心的说:“高才人说陛下您人好,对她体贴入微,她表演才艺的时候,您还关心她别闪到腰。
一边把她抱在怀里,一边为她揉按着,她至今都回味您的温柔似水呢~”
话到最后,她拖长了尾音,怎么听都是拈酸吃醋的味道。
当然,这后半部分的话,有一点添油加醋的成分。
永昌帝听完,面色疑惑,唇角更是不禁一抽。
他在思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很快,他回忆起当时的真正情形,不免又是一阵语塞。
什么关心她闪到腰?
分明是她打拳没站稳,一下扑到自己身上,提醒她不要让自己闪到腰!
也是怕,到时面对姜棠力不从心,又得被她误会不行……
想着,永昌帝也没声张,他挑眉又问:“还有呢?”
只当男人享受这种被仰慕的快感,姜棠强忍翻白眼的心,继续道来:
“对对,当然还有!
后面高才人为您端茶,不小心烫着自己的脸,您又问候又帮吹疼,就差亲自给她抹药了!让高才人受宠若惊的哟~~”
也不知是不是憋闷太过,姜棠又是一通添油加醋。
永昌帝眼皮一抽,只觉额间突突跳疼,他淡淡点评了句:“这些细枝末节,她倒是和你讲得清楚。”
就是一个字也没说到点子上!
那是在问候高才人吗?
那明明是她烫伤了不医治,还非说要帮自己脱裤子,情急下便吼了她一句‘女子家家注意脸面’。
怎么到高才人嘴里,变成对她的关切问候了?
还帮吹疼、亲自抹药,他绞尽脑汁也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边,姜棠看似恭维,依旧阴阳怪气道:“当然了!陛下隆恩浩荡,高才人心怀感激,不敢记不清楚!”
(你怎么对我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永昌帝:“……”听着像记仇。
他哪好再深聊,干咳一声,不动声色转了话头:“行了,过两日就是生辰宴,好生着手准备,别让人耻笑了孤的安排。”
闻言,姜棠再次看向那套华丽衣裙,她到底没忍住问:
“这生辰宴……是陛下您特意为嫔妾操办的?”
(我也是有病,非要自取其辱!)
姜棠知道没这个可能,但也还是想死个明白,搞清楚男人的真实目的。
永昌帝移开目光,他亦是嘴硬:“哼,凭、凭你,还不值得孤如此耗费心力,不过是想借此由头……”
姜棠也顾不上生闷气了,她实在好奇得很,连忙追问道:
“嫔妾斗胆问一句,您借这由头是为了……?”
永昌帝瞥她一眼,忽然眉头一挑,沉声解释:“自选秀过后,母后总时不时念叨起安意,瞧得出她老人家对她喜爱非常。
孤便想借此机会,将安意和斐之洐叫到宫里来,也让母后好生看看这对璧人。”
太后念叨自然是假的,想找个由头把安意骗进宫、避开当日丞相府的家宴才是真。
如此一来,不管赫连司会不会带伤结交朝臣,二人都绝无可能见面。
可利用生辰宴不假,想为姜棠办一场隆重的寿宴,也是他真心实意的想法……
听完这个解释,姜棠信了大半,但也仍觉有不合理之处。
“陛下召见,随便打发个由头就是了,还用这么大费周章?”
(你这就好比,为了一碟醋包一盘饺子!狗皇帝你没毛病吧?)
果真不是为了她。
好险,差一点就感动了。
男人被骂得心虚,他背过身去,生怕被姜棠看到脸上的不自然。
苍白找补道:“宫中好久没有喜事了!正好趁这机会,也让母后高兴高兴。
再者说,孤可以召见安意他们,却不好随意留人用膳,以宴席之名就方便多了。”
对方又一次搬出太后,姜棠哪里还敢质疑,她只得福身恭维:
“陛下孝感动天,是太后娘娘之福,嫔妾佩服不已!”
她心里却不大认可这行为。
(以我作名义,让那老太太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她真的能高兴吗……)
说着话,男人忽然正回身来,伸手搂住姜棠的腰间,把她拽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