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没想到,能在哈兰见到周非白,她惊讶道:“周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非白走到她的床边,“我是来哈兰采风的,特意来看看你。”
这里说是与世隔绝都不为过,苏恒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周非白笑了笑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她在哪里。她的所有事,如果想知道,他都能知道。
“怎么样了,感觉好点了吗?”周非白给她倒了一杯水。
苏恒挣扎着坐了起来。
周非白想要去搀扶,却只是虚虚的在她后背处环了一下,并没有碰触。
苏恒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感觉终于活过来了,便说道:“嗯,好多了。”
周非白笑了笑,“那就好。”
两人接触并不多,彼此虽然见过几次面,但实际上并不熟悉。
所以聊了几句以后,就沉默了。
苏恒觉得有点尴尬,毕竟他是来看自己的,这样冷场有点不太合适,便尽量找了个话题。
“在戈壁采风应该很辛苦吧?”
周非白摇了摇头看向窗外,“这里的苦,是让人忘记身体的存在,只记得眼睛和心,眼睛里是天地,而心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
苏恒疑惑的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眸幽深,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苏恒的心里突然有些慌,第六感告诉她,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便干笑着说道:“哈哈,艺术家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让我们普通人听不懂。”
周非白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拿出手机给她看拍过的景色,“戈壁不只有土黄色,阴天的时候可能是青灰色,日落的时候也可能是紫红色或橙粉色。”
苏恒原本就喜欢各种自然景象,艺术家拍出来的照片又格外好看,便不自觉的凑上前去,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真美,等到休假的时候,我也想去看看。”
“我可以做你的向导。”周非白侧头看向她,他们离得有点近,苏恒突然感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赶忙向后撤了撤身子,“您太忙了,我找本地的同事一起去就行。”
周非白还想再说什么,但此时门口传来了姜新瑶的声音。
“周先生,苏恒需要休息,请不要打扰。”
周非白在见到姜新瑶的瞬间,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憎恶。
卫宁此时也提着饭盒进来了,看见周非白他明显一愣。
自己出去给苏恒带饭,中途接了小叔的电话,耽误了一会儿,没想到周非白就来了。
这可是顾沅甫的情敌。
卫宁觉得自己这次的任务完成的稀巴烂。不仅没照顾好苏恒,还看不住情敌们,对顾沅甫也是处处隐瞒。
他就祈祷顾沅甫以后不要知道这一切,否则他早晚会扒了他的皮。
周非白看了看门口的两个人,起身对苏恒说道:“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姜新瑶进来看眼苏恒的吊瓶就出去了。
她刚一出门,就被一个很大的力道握住了胳膊。
然后便是男人凶狠的声音:“姜新瑶!你对她做了什么!”
姜新瑶疼的皱眉,却声音扭曲的笑了,“姓周的,我还指望她好好活着呢,我能对她做什么?”
周非白咬着牙,不肯放松手劲。
姜新瑶疼额头快要渗出汗来,她觉得如果周非白不控制力气的话,大概能把她的骨头捏碎。
她用力的推拒着,“这个世界上,要说最在乎她的身体的,应该就是我了吧……哦不对,还有一个人。”
她呵呵笑了两声,“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周非白一想到顾沅甫,深深地挫败感就涌了上来。
他松开了手,胳膊颓然的垂了下来。
姜新瑶抬手捂着胳膊,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我劝你最好放弃那个想法,外公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谁也别活了!”
周非白冷笑一声,“外公?就当是你一个人的外公吧!”
姜新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两秒才说道:“周非白!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外公都不认了?!你还是人吗!”
“你们做的就是人事吗?用她的命换你们的命,姜新瑶,我该问问你,是人吗?”
姜新瑶和季梦琴有一个很荒唐的计划。但这个计划,也似乎很好用。
季梦琴的父亲季泰州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就是在外面都不能随便提名字的那种。
季梦琴虽然从小张扬跋扈,但她并不是季泰州的亲生女儿。
季泰州的老婆不能生孩子,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公众形象,不能离婚,就领养了季梦琴。
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季梦琴。因为他有外室。外室给他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姜新瑶的妈妈。
他不敢让亲生女儿姓季,也不能把她带回家,就那么一直养在外面。
季梦琴是在结婚以后才得知外面还有个妹妹,以她狠辣跋扈的性格,当然是要除之而后快。
结果事情没做成,反而还被季泰州知道了,自那以后季梦琴在季家就彻底失宠了。
在顾家,顾和光不喜欢她,如果她再失去了季家的庇护,那她就完了。
她还拿什么来拿捏顾家,拿什么来强迫顾和光爱她。
正好这时候,季泰州的肾出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时候带兵打仗伤了身体,他的肾功能迅速衰竭。
季梦琴为了挽回自己在季家的地位,就为他找到了匹配的肾源。
其实季泰州这样的人物,遇到这种问题是用不着她来解决的,可她动作却很快。
她找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签订了器官捐赠协议的脑死亡的病人。
另一个,就是安乐悠的妈妈文卿妤。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卿妤。
如果只是摘掉一个肾脏,文卿妤本来是能活下来的,但季梦琴怎么可能让她活着!
她恨她!因为文卿妤,是顾和光的初恋。
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时,顾和光被季梦琴看上了。
顾霆章和季泰州一拍即合,包办了两人的婚事。
最可笑的是,顾和光是被灌了药送进季梦琴的房间的。
这些始作俑者,有顾霆章,有季泰州,还有季梦琴。
后来,用文卿妤的命换季泰州的命,也是这几个人的手笔。当然,还要加上顾沅甫的二叔,顾和谨。
顾和光也曾经反抗过,可他抗不过季泰州,他什么都做不了。这辈子就那么压抑痛苦的活在愧疚里。
顾霆章之所以对顾和光百依百顺,全都是因为这件事,他亏欠了顾和光,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杀了他最心爱的人。
季泰州能活下来,季梦琴立了大功,她就又重新做回那个季家的大小姐,又能为所欲为。
而周非白和季泰州的关系,与姜新瑶一样。季泰州不止养了一个外室,他想要个儿子。
但是他可能没有儿子命,另一个外室,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周非白的妈妈。
所以周非白和姜新瑶的关系——
“表哥,我要先活下来,才能讨论是不是人。”
姜新瑶遗传了季泰州的肾病,而季泰州十年前移植的那两颗肾,也马上要报废了。
可顾沅甫不是顾和光,他为了苏恒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所以,姜新瑶就有了一个秘密的计划,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等计划成功——
这一次,外公和外甥女,想要了苏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