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期末考试刚结束的那天,校园里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丁浅趴在宿舍阳台上,看着楼下一个个拖着行李远去的身影,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开一片雾气。
突然,她看见了逆着人流走来的凌寒,黑色大衣被寒风吹得微微扬起。
她连忙转身跑回宿舍,抓起手机和外套就往楼下冲。
手机屏幕上\"正在呼叫中\"的字样还在闪烁,她已经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他的怀里。
凌寒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稳稳接住了她:\"你是小狗啊,每次都用扑的。\"
丁浅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大衣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嗯嗯,是你救出来的小狗。\"声音闷在羊毛面料里,带着撒娇的鼻音。
凌寒的手指穿过她跑乱的长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是你自己跳出来的。\"
\"你怎么来啦?\"她在他怀里仰起脸,感受到他身体突然绷紧,不由得疑惑地眨了眨眼。
凌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牵起她的手:\"浅浅,我想着,寒假学校要封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戒指,\"我在你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可以在那住。\"
丁浅怔怔地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对不起啊,事先没有和你商量。\"凌寒急忙补充,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的目光从他泛红的脸颊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突然坏笑了一下,说:\"好像......还不错。\"
\"两居室的。\"凌寒飞快地解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八度。
\"哦——\"她鼓了鼓腮帮子,抓着他的手晃啊晃啊。
\"你不生气吧?我自作主张。\"凌寒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有点生气。\"丁浅板起脸。
\"对不起...\"他立刻垂下眼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丁浅突然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最气你这小媳妇的样!你做错什么啦你就道歉?”
她用手指戳着他胸膛继续说:“好像我多凶一样,以后不许这样啦。\"她又低低的补充了一句:“看着我心里难受。”
凌寒怔了怔,突然笑出声来。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轻轻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那我带你去看看吧。\"掌心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言语都令人安心。
\"好呀!\"丁浅立刻挽住他的手臂,尾音上扬:\"还真的有点期待呢~\"。
推开门的那一刻,丁浅愣在了原地。
空荡荡的两居室里,除了阳光和灰尘在跳舞,什么都没有。
丁浅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指尖拂过光洁的墙面:\"什么都没有。\"
凌寒靠在门框上,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我特意留着空白的,\"他目光追随着她每一步,\"等你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来布置的。\"
她踩在木地板上,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出寂寞的回音。
她慢慢走到落地窗前,二十二层的高度让楼下的人影缩成了移动的黑点。她默默的站在那,一直看着楼下。
凌寒走过去从背后环抱着她,下巴轻轻蹭过她被冷风吹红的耳尖,呼出的白气带着熟悉的柠檬沐浴露香气。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巢穴。\"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丁浅心头一颤,\"破茧成蝶的那种。也是我们的家。\"
丁浅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凌寒,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有家了?\"
凌寒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气息里:\"记得你那天说的吗?\"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廓上,\"我和父母各自散落,开出了花。你也是一样啊,你也离开了之前的那棵树了。\"顿了顿,\"现在我来做这棵树,里面开着的就是你这朵花。凌寒树,浅浅花。\"
\"凌寒树,浅浅花。\"丁浅轻声重复着,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她向后靠进他怀里,感受到他立刻收紧的双臂。
在这个空荡荡的、尚未成形的家里,阳光温柔地包裹着相拥的两人,在地板上投下密不可分的剪影。
凌寒的下巴轻轻抵在丁浅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莓洗发水香气。
\"凌寒树,浅浅花。\"丁浅又轻声念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那你要长得高高的。\"
\"嗯。\"
\"要枝繁叶茂。\"
\"好。\"
\"还要...\"她突然转身,鼻尖蹭到他的下巴,\"让我一直住在那里。\"
凌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收紧了手臂。
\"不止那里。\"他低头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我的整个世界都是你的。\"
丁浅又突然转身,对着落地窗,夸张地朝天空伸出右手。
阳光从她指缝间漏下,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故意拿腔拿调地拖长声音:\"笔来——丁大小姐要吟诗一首——\"
她踮起脚尖,像登台表演的诗人般摇头晃脑:\"'我家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凌寒在她背后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背脊传来。
他伸出右手,稳稳握住她悬在空中的手:\"好诗好诗。\"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手指却温柔地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丁浅靠在他怀里,仰起小脸直直望进他的眼睛。
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将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染成了琥珀色,里面盛着的细碎光芒像是打翻的星屑。
\"凌寒,你真好看。\"她脱口而出,手指不自觉抚上他的眉骨。
凌寒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别过脸去:\"你......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别老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声音越来越小。
丁浅坏笑着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颊:\"为什么不能看?\"她故意眨眨眼,\"谁叫你这么好看?我都挪不开眼睛\"。
“我的凌寒真是,又纯又欲。”她突然喊了起来,紧紧的抱着他,听回声在空荡荡的客厅响起。
“你…….!唉!”凌寒干脆一把将她按回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不让她抬头。可丁浅分明听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痒——比任何言语都诚实的告白。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如同春日里筑巢的燕子,每天都衔回新的惊喜:印着傻气卡通图案的马克杯,打折时抢购的格子布艺沙发,慢慢的,公寓竟真的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慢慢被填满。
她最喜欢这盏跑遍半个城市才觅得的吊灯——她非要心形灯罩,他坚持要最亮的灯泡。
\"我要给你...\"她踮起脚尖,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最多的爱。\"
他低笑出声,双手掐住她的腰肢轻松举高,让她晃悠的小腿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我要给你...\"看着她亲手将灯罩扣上:\"最亮的光。\"她低头望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睛,发现那里映着的全是自己的倒影。
灯亮起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去。
凌寒仰着脖子眯起眼,喉结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这亮度,简直像手术室的无影灯。\"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割阑尾那年,就是被这种灯照着,晃得我连主刀医生有几根眉毛都数清了。\"
丁浅噗嗤笑出声来,笑得整个人歪倒在窄小的沙发上,发丝散落在凌寒的臂弯里。
他顺势俯身,阴影笼罩下来时,她看见他睫毛在强光下变成透明的金色。两人的笑声渐渐融化在交缠的呼吸里,最后变成细碎的、带着笑意的亲吻。
他们的卧室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凌寒的房间里,那张与他家同款的kingsize大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他理直气壮地说:\"手脚都要舒展开才痛快。\"
而丁浅的房间则蜷缩着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她说:\"这样裹着被子才有安全感。\"
他们同居的时光如同蜜糖般甜蜜。
白天像两只欢快的云雀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每当发现心爱的小物件,就欢天喜地带回他们温馨的小窝。
夜幕降临后,有时会依偎在沙发里,她靠在他怀中翻着书页,他环着她的腰一起看老电影,有时又各自伏在书桌前,安静地完成手头的工作。
凌寒从不越界,最亲密的时刻不过是唇齿相依的深吻,有时丁浅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线条,他会突然松开怀抱,转身去阳台吹吹风。
临睡前互道晚安,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他舒展在宽敞的大床上,她蜷缩在温暖的小窝里,做着同样甜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