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天地的金光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金针，狠狠扎进林墨的识海，又在瞬间抽离，留下令人窒息的虚无。脚底传来坚实的触感，却不是青云宗禁地骸骨莲台的阴冷，而是一种……温润的炽热，如同正午阳光烘烤过的金沙。
视野从刺目的白茫茫中缓缓恢复轮廓。他站在一片无垠的金色荒原上。苍穹低垂，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流淌着液态黄金般光泽的天幕，将整个天地浸染成纯粹而辉煌的金色。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古老、纯净、浩瀚，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了最精纯的元初财气，让丹田内那枚新生的黑白莲台微微震颤，发出舒适的嗡鸣。
系统界面悬浮在意识深处，一片死寂。寿元栏上那猩红刺目的“1年”，像是凝固的烙印，无声地提醒着他残酷的代价。万财归莲与蚀魂幽莲本源融合形成的黑白莲台缓缓旋转，黑与白并非泾渭分明，而是相互交融流转，形成一种混沌而玄奥的平衡，丝丝缕缕精纯的远古财气被它自发地汲取、炼化。
他猛地抬头。
荒原的尽头，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碑。它仿佛直接刺破了那流淌的金色苍穹，底座之广阔，目力难及边际。碑体并非岩石，更像是某种凝固的、流淌着实质光芒的液态黄金与道则的混合体。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在其表面生生灭灭，如同活物在呼吸。一股浩瀚、威严、仿佛囊括了世间一切财富流转、兴衰更迭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冲刷着林墨的神魂。
——财道丰碑！
系统界面终于艰难地闪烁了一下，跳出几行扭曲断续的文字：“坐标…确认…财道纪元…初期…核心…丰碑…警告…纪元法则压制…系统功能…紊乱…”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得如同金玉相击的童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呀。”
林墨浑身汗毛倒竖，瞬间转身，财气锁链本能地就要激射而出。然而当他看清来者，凝聚的力量却骤然一滞。
一个约莫七八岁模样的女童，赤着双足，踩在温热的金色沙砾上。她穿着一身样式极其古朴、边缘流淌着淡淡金辉的麻布短衣，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草茎束在脑后。小脸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却大得惊人，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一片旋转的星河，闪烁着与年龄绝不相符的沧桑与洞悉。
她怀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奇异的植物。那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光与气凝聚而成。两朵并蒂而生的莲花，一黑一白，花瓣晶莹剔透，脉络清晰可见，如同最顶级的墨玉与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黑莲幽深静谧，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白莲圣洁璀璨，散发着净化万物的柔和光晕。丝丝缕缕精纯到极致的财道本源气息，正从双生莲的花蕊中弥漫开来，与林墨丹田内的黑白莲台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初代掌门！不，是幼年时期的……财道圣女！
“你……”林墨喉头发干，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他想问十万年前的真相，想问莲主的阴谋，想问苏清雪的下落，想问自己这该死的寿元……但面对这双纯净却深邃得可怕的眼睛，他竟一时失语。
女童歪了歪头，星河般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林墨，尤其是他的丹田位置，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那旋转的黑白莲台。“你的‘源’，是未来的‘我’给你的？还是……”她的目光移向林墨紧握的拳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苏清雪最后消散时的微凉触感，“……是那个在时空夹缝里燃烧自己的姐姐？”
林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燃烧自己？清雪她……她还……”
“她的‘存在’很微弱，”女童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平静，“像风里快熄灭的烛火。不过，她似乎在努力留下什么给你。”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林墨的眉心，“在‘这里’。”
林墨下意识地凝神内视。识海深处，除了旋转的黑白莲台虚影，在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竟有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光点，如同凝固的泪滴，顽强地闪烁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苏清雪的清冷气息从中透出！
这微弱的联系，是她在彻底消散前，用最后的力量留下的指引？还是……生的希望？
就在林墨心神剧震，试图捕捉那一点冰蓝光点中蕴含的微弱信息时，异变陡生！
他身旁不远处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像是一块被无形大手揉皱的金色绸缎。刺耳的撕裂声伴随着狂暴的空间乱流从中涌出，一道赤红如火的身影如同炮弹般被狠狠“吐”了出来，重重砸在金色的沙地上，激起一片金尘。
“哎哟！痛死老娘了！”熟悉的娇叱带着痛楚和惊惶响起，九条蓬松的火红狐尾狼狈地纠缠在一起，沾满了金色的沙粒。
“胡灵儿？！”林墨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扶起。少女精致的脸蛋上沾着尘土，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在穿越时空乱流时受了冲击，但那双灵动的眼眸在看到林墨的瞬间，立刻迸发出耀眼的光彩，所有的惊惶都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墨哥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那破裂缝后面是你！”她不顾身上的疼痛，猛地扑进林墨怀里，九条尾巴激动地缠上他的手臂和腰身，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吓死我了！清雪姐姐突然爆开……那光……那骨头睁眼……然后我就被吸进来了！这是什么鬼地方？金子做的沙漠？”
林墨被她撞得一个趔趄，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暖流，但更多的却是沉甸甸的忧虑。胡灵儿也来了，这意味着现世的青云宗，恐怕已经……
“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林墨的声音有些干涩，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目光却凝重地扫过她撕裂的袖口和几处擦伤，尤其是她腰间悬挂的、已经布满裂纹的银笛，“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胡灵儿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从他怀里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静静站着的女童，以及她怀中那株散发着恐怖本源气息的双生莲。她的狐耳瞬间警觉地竖起，尾巴上的毛也炸开了一些，“她是谁？那花……好可怕的感觉！”
“她是……”林墨刚想解释。
一直安静旁观的幼年圣女，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胡灵儿身上，尤其是那九条火红的狐尾。“九尾天狐的血脉……虽然还很稀薄。”她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有趣。看来‘门’的开启，比我想象的动静要大，连带着时空的‘涟漪’也卷来了其他东西。”
她怀中的双生莲似乎感应到了胡灵儿身上残留的、属于现世青云宗禁地的蚀魂气息，那朵漆黑如墨的莲花花瓣微微颤动了一下，一缕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幽芒悄然弥漫开来。
胡灵儿如遭雷击，闷哼一声，俏脸瞬间煞白！她腰间的银笛“咔嚓”一声，又多了一道裂痕。她体内的妖力竟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丹田深处蛰伏的蚀魂本源像是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猛地躁动！
“灵儿！”林墨大惊，立刻调动丹田内黑白莲台的力量。一缕融合了净化与吞噬之力的奇异财气涌入胡灵儿体内，强行压制那股躁动的蚀魂气息。
幼年圣女看着这一幕，星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算计？“看来，你们都需要一个‘答案’。”她抱着双生莲，赤足轻点金色的沙地，转身面向那接天连地的财道丰碑。
“去吧。”她的小手随意地指向丰碑的底座方向，那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座巨大的、由纯粹光芒构筑而成的古老门楼，门楣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仿佛由流动金液写就的古朴大字——“商门”。
“穿过‘商门’，走到丰碑脚下。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因’，或许也有你们需要的‘果’。”她的声音缥缈起来，小小的身影在浓郁的金色光芒中开始变得模糊，“记住，财道之路，始于交易，成于流转，终于……无愧于心。”话音落下，她和怀中的双生莲如同泡影般，彻底消失在金色荒原的光辉之中。
“装神弄鬼！”胡灵儿缓过气来，对着圣女消失的地方呲了呲小虎牙，但眼中却带着明显的忌惮。她紧紧抓住林墨的手臂，“墨哥哥，这地方邪门得很！我们……”
“我们没有退路。”林墨打断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座光芒万丈的“商门”。苏清雪最后遗留的冰蓝光点，胡灵儿体内被引动的蚀魂本源，自己那悬于一线的寿元，还有那具在现世睁眼的骸骨……所有的线索和危机，都指向了丰碑之下！
他拉起胡灵儿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微凉和坚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商门”。
一步踏入光门，眼前景象瞬间变幻。
金色的荒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古老栈道。栈道悬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上，下方是翻滚涌动的混沌气流，隐约可见破碎的星辰和扭曲的空间碎片沉浮湮灭。栈道两侧，没有任何护栏，只有虚空中不断生灭的、由纯粹财道符文构成的微弱光带，勉强勾勒出路径。
栈道本身，并非木质，而是一种非金非玉、暗沉无光的奇异材质，其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刻痕。仔细看去，那些刻痕竟是无数细小的算珠、破碎的契约、扭曲的秤杆、甚至哭泣或狂笑的人脸虚影……它们无声地嘶吼、挣扎、碰撞，散发出强烈的不甘、贪婪、悔恨、狂喜等驳杂意念，如同亿万亡魂的呓语，疯狂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
“啊！”胡灵儿修为较弱，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脸色再次发白，狐耳紧紧贴伏在头上，九条尾巴不安地扫动。那些驳杂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钢针，扎向她的识海。
“紧守心神！这些都是失败者的财道残念！”林墨低喝，黑白莲台加速旋转，一层薄薄的、融合了双莲本源之力的光晕将两人笼罩，暂时隔绝了大部分意念冲击。他死死盯着栈道前方。
在栈道起始处，虚空之中，悬浮着三件物品，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光芒：
1. 左：一枚锈迹斑斑、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铜钱。它毫不起眼，却散发着一种历经沧桑、承载过无数交易的厚重感。
2. 中： 一块切割完美、晶莹剔透、足有拳头大小的元晶（此纪元的高纯度灵石）。它光芒璀璨，蕴含着精纯而庞大的能量，纯粹得令人心醉。
3.右： 一卷用某种暗金色兽皮捆扎的古老契书。兽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个玄奥的符文印记，透着一股冰冷、强制、不容违背的规则之力。
一个宏大、漠然、仿佛由整个财道法则凝聚的声音，直接在林墨和胡灵儿的识海中轰然响起：
“商途险，道心衡。择一物，付等价，渡此栈，证汝诚！”
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两人神魂摇曳。那三件悬浮物散发的气息瞬间变得清晰而充满压迫感。
铜钱古朴厚重，承载“流通”之意；元晶璀璨纯粹，代表“积累”之能；契书冰冷强制，蕴含“契约”之则。每一种，似乎都是财道根基的一种具现。
“付等价？付什么？”胡灵儿强忍着不适，低声问道。她本能地觉得那卷契书的气息最为危险，锈蚀的铜钱最不起眼，而那块巨大的元晶……则充满了诱惑。
林墨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系统界面依旧死寂，只有寿元栏的猩红数字刺目无比。“等价……”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扫过脚下栈道上那些挣扎的财道残念虚影。这些失败者，付出了什么？他们的失败，是否就是因为“等价”的失衡？
“墨哥哥，选那个元晶吧！”胡灵儿指着中间那块璀璨的晶体，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它蕴含的力量好强！有了它，说不定能帮你恢复……”她的话没说完，但目光瞥向林墨的寿元栏，意思不言而喻。
林墨心中一动。的确，若能吸收这块元晶中精纯的远古财气，或许真能滋养莲台，甚至……冲击那凝固的寿元？这诱惑无比巨大。
然而，就在他目光触及那元晶的瞬间，丹田内的黑白莲台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源于莲台本能的“排斥”感油然而生！仿佛那纯粹的能量晶体，对融合了双莲本源的他而言，是某种……杂质？或者说，是过于单一、缺乏“道韵”的“死物”？
同时，那宏大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规则意味：“**择物即定契！付价即无悔！**”
林墨一个激灵，瞬间警醒！等价！这绝非简单的付出灵石或宝物！这“价”，恐怕是……道心之价！是财道之路上的某种“抵押”！
他猛地看向那枚锈蚀的铜钱。就在他目光聚焦其上时，铜钱表面一层极其细微的锈迹悄然剥落了一小片，露出底下一点黯淡却真实的铜光。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流通”之意传来，仿佛在向他诉说着跨越万古、连接无数交易的沧桑。
而那块元晶，光芒依旧璀璨，却显得……空洞。那卷契书，则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强制束缚感。
“不选元晶！”林墨瞬间做出决断，声音斩钉截铁。他指向那枚最不起眼的锈蚀铜钱，“我选它！”
“啊？为什么？”胡灵儿不解，有些焦急，“那破铜钱能有什么用？”
“相信我！”林墨没有过多解释，目光紧紧锁定铜钱。在他做出选择的刹那，那枚铜钱化作一道暗淡的流光，瞬间没入他的掌心！一股冰凉、沧桑、带着无数交易印记的意念涌入识海，并不强大，却异常坚韧地烙印下来。
几乎同时，那宏大声音再次响起，目标直指林墨：“择‘通宝’，付等价——汝之‘寿元’一载！”
轰！
林墨如遭五雷轰顶！寿元？！付出一年的寿元？！他现在仅剩一年！付出之后……岂不是立刻身死道消？！
识海中，那猩红的“1年”寿元数字疯狂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归零！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整个栈道空间的恐怖剥离之力降临，就要将他仅存的生命本源彻底抽走！
“不——！”胡灵儿凄厉尖叫，目眦欲裂！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意识。九条燃烧着赤红狐火的狐尾瞬间暴涨，如同九条燃烧的锁链，猛地缠上林墨的身体！更有一条最粗壮、燃烧得最炽烈的狐尾，竟悍然缠向了林墨意识深处那疯狂闪烁的猩红寿元栏！
“把我的寿元分给他！把我的给他！”胡灵儿的声音带着泣血的疯狂，体内的妖力毫无保留地燃烧，赤红的狐火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献祭般的金色！她竟试图用自己的生命本源，去填补、去缠绕、去延缓那即将被彻底剥夺的“一年”！
嗤——！
赤红的狐火与那无形的剥离之力猛烈碰撞！虚空栈道剧烈震荡，两侧的财道符文光带明灭不定。胡灵儿如遭重锤，鲜血狂喷，缠绕寿元栏的那条狐尾上的火焰瞬间黯淡了大半，鲜艳的毛发变得焦黑枯槁！缠绕林墨的其他狐尾也瞬间萎靡，力量急剧衰退。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没入林墨掌心的锈蚀铜钱印记，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却极其坚韧的铜光！这股力量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跨越时空、连接万古交易的奇特韧性，它并非直接对抗那恐怖的剥离之力，而是如同一道最细微的桥梁，连接上了林墨那即将被抽离的一年寿元，使其剥离的速度……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凝滞，给了胡灵儿以命相搏创造的机会！她的狐火缠绕，硬生生在这凝滞的瞬间，形成了一道薄弱的、燃烧着生命本源的“屏障”，将林墨那最后一年寿元的核心，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剥离之力如同无形的巨磨，依旧在碾压。胡灵儿的狐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枯，气息飞速萎靡，但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决绝！她死死咬着牙，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九条尾巴如同九根燃烧生命铸就的支柱，死死撑在林墨与那死亡剥离之间！
林墨感受着那几乎将他灵魂撕裂的恐怖力量，以及缠绕在身、正飞速流逝生机的炽热狐尾，眼眶瞬间赤红！他疯狂催动丹田内的黑白莲台，试图调动那融合的本源之力。然而莲台旋转虽急，释放出的力量却被栈道空间本身的法则和那恐怖的剥离之力死死压制，如同泥牛入海！
“等价……等价……”林墨的思维在巨大的生死危机下疯狂运转，识海中那枚铜钱印记带来的“流通”之意在生死边缘被无限放大。付出寿元是“价”，得到铜钱印记是“物”……但这“等价”的规则，似乎……并非绝对？！
他想起了女童的话——财道之路，始于交易，成于流转！
“流转……流通！”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墨混乱的识海！
剥离之力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碾磨着胡灵儿燃烧生命筑起的脆弱屏障。她那九条曾经蓬松美丽的狐尾，此刻已有三条彻底焦黑萎缩，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死的藤蔓。剩下的六条，赤红的火焰也黯淡得如同风中的残烛，每一次剥离之力的冲击，都让她娇躯剧颤，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林墨的衣襟。她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熄，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林墨意识中那被狐尾缠绕、艰难维持着最后一点光芒的猩红“1年”。
“灵儿……松手！”林墨目眦欲裂，心如刀绞。他不能看着她为自己燃尽最后一丝生机！
“不……放……”胡灵儿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但那份决绝却坚如磐石。
就在这绝望的僵持中，林墨识海深处，那枚来自锈蚀铜钱的印记，在生死危机的极致压迫和胡灵儿燃烧生命本源的刺激下，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微弱的铜光，而是一道仿佛贯穿了无尽时空、连接着亿万万次交易流转的璀璨金线！
“流通……流转……等价……非定数！”林墨福至心灵，那疯狂的想法瞬间清晰！他放弃了徒劳地调动莲台力量去硬撼剥离规则，而是将全部心神，连同胡灵儿燃烧生命传递过来的那股炽热、决绝、不屈的意志，疯狂地灌注进识海中那枚铜钱印记！
“以吾仅存之寿元为‘筹’！以此身财道莲体为‘引’！借万古流通之意——燃寿！化桥！”
轰——！
林墨仅存的那“1年”寿元，在铜钱印记的引动下，在胡灵儿狐尾缠绕的屏障保护下，并未被规则彻底剥夺抽走，而是猛地……燃烧起来！猩红的寿元数字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但这光芒并非代表流逝，而是转化！它化作一股极其精纯、带着决绝燃烧意志的生命本源之力，并非用来抵抗剥离，而是沿着铜钱印记爆发出的那道璀璨金线，疯狂地向前“流通”出去！
目标——栈道前方，那光芒万丈的财道丰碑！
嗡！
栈道空间剧烈震荡！那无形的恐怖剥离之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流通”行为干扰了，出现了一丝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