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杰啊，他这个人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看着挺高傲的。”
“我跟他没接触过，但是看到过几回他偷偷摸摸晚上出去。”
“我是看见来找他的一个人，给了他不少银子呢。”
汤樾听着这些人的话，描述得大差不差，但也有些出入。
他们都不知道向文杰做的是什么活计，只知道他早出晚归，还有一些人给他银子。
“你们见过给他银子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下面的男人摇头：“没见过，每次都遮遮掩掩的，像见不得人一样，而且一般都是晚上来。”
就像是做贼一样。
他们对向文杰肯定是有些不满的，但他人高马大，也就不敢到他面前多说什么。
街坊邻里在背地里都议论，这向文杰一看就是个杀过人的，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报官。
听完这些人说的话，倒是可以顺着向文杰这条线慢慢往下查。
既然有人看到，那就还能扒一扒。
谢枕弦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断掉的线索因为向文杰再次开始连接起来，就是有些可惜，向文杰那具尸体死了，但最后见到向文杰的，到底是安阳长公主和锦秋。
“我去长公主府问一些事情。”
谢枕弦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汤樾没有阻止他，而是让她过去，现在就是需要一些关键性的证据。
安阳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来。
“为了那个在牢中杀你的人吧？”
谢枕弦坐下：“殿下在各处都有耳目吗？”
安阳没有回答，只是叫来锦秋。
锦秋恭恭敬敬地回答：“当时那具尸体在送到皇宫交由皇上的当天就丢了，在送去之前，奴婢让人仔细检查过。”
谢枕弦还记得那个场面，向文杰咬碎齿中藏着的毒药，当场就毙命了。
“那人服毒自尽，毒药是闽中的一种急性毒药，名为牵机散，他的中毒症状也符合牵机散中毒时的样子，这些年我们在闽中查了一些事情。”
锦秋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谢枕弦一看，是一些购买记录。
“这些人，其中这几个用的是化名，人还未找到，别的已经都审问过了，根据黑市掌柜记忆中的人我们画了像，如今还在找。”
只是那些人销声匿迹，已经四年没有出现了。
安阳淡然开口：“如今你来了，正好做饵，说不准他们会上钩，而且我怀疑这个人是被培养出来的，若是培养，肯定不止他一个，保不齐是一个据点。”
以前十九部的人就喜欢这么做，精心培养一批杀手作为暗桩，埋伏在各处。
如今他们仍旧没有收手，手段反倒是愈发高明了。
现在朝中有没有被渗透，安阳也不好说。
谢枕弦看着手上的东西和画像。
“这人，就是死掉的向文杰。”他拿出了其中一张。
锦秋点点头：“不错，正是他。”
向文杰曾经出现在闽中黑市，这是他们调查到的。
“另外两个。”谢枕弦看着陌生的脸，“可惜我也没见过。”
“若是这两人出现在宣京，我会即刻抓了他们，但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他们还是没动作。”安阳撑着脑袋，显然也是觉得烦了。
找了四年毫无音讯，简直是见鬼了。
“这些我能拿回去给汤大人吗？”
安阳颔首答应。
“对了，还有一件事。”
安阳忽然坐起身。
“泠月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谢枕弦不知安阳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定的是苍州褚家。”
说到苍州褚家，陈意浓倒是有了反应。
“我知道苍州褚家，曾经和外祖一起去过，他们家风严谨，倒是不错的去处。”
安阳眯起眼睛：“这桩婚事是萧贵妃亲自挑选的。”
周皇后暂时失势，太后对于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
周松翔被斩首，现在周家谨小慎微，朝堂的风向已然转变。
萧贵妃趁这个时候把女儿远嫁苍州，倒也的确让她远离纷扰。
而且泠月那个性格，去苍州褚家的确也合适一点。
“苍州地界还挺遥远的。”
谢枕弦垂眸，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思绪。
陈意浓幼时就住在苍州，外祖正在赶往宣京，估计还要有些时日才能到，那条路，她是最清楚的。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你母亲去得早，留下你们姐妹两个，韵儿是个性格坚韧的，她说她要留在陈家守住你母亲留下的东西，让你跟我回来。”
史怀义宽厚的掌心放在五岁陈意浓的头顶。
“阿昭，你要记住，除了你长姐，不要相信任何人陈家人说的话，陈志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徒，只可惜我才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你母亲跳入火坑。”
史怀义眼中难掩悲伤。
陈意浓只觉得一阵心酸，被记忆拉扯进去。
这番话她合该记着的，结果在记忆中却缺失了。
谢枕弦第一时间发现了陈意浓的不对劲。
“那我就先回去了。”
拿着东西，谢枕弦和陈意浓一起离开。
“你怎么了？”谢枕弦低声询问。
陈意浓想抹眼泪，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没事，就是想起了和外祖的一些事情，外祖告诫我，我父亲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徒，但我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忘记了。”
虽然潜意识里还是知道陈志尚不是个好父亲，对她们不管不顾，但就是忘了外祖说的这句话。
陈意浓只觉得自己一死，丢失的记忆似乎太多了。
苍州的事情变得模糊，只剩下记忆犹新的那些。
陈家那边的事情更不必说，她只知道来了宣京当年的事情。
“我真是忘记了不少东西。”陈意浓扶着额头，“重要的全都记不得了。”
她现在还怀疑是丁若琳下的手，即使不是，丁若琳恐怕也不清白。
光凭丁若琳的态度就可以窥见一二了。
但长姐的死，贾家那边上回去看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了贾彦的态度变化很大。
“等我这边的事情有一些进展，就帮你查一查。”谢枕弦做出承诺。
他们回宣京，本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陈意浓道了声谢：“我能做的不多，只能尽力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