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烛这一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犀利反问，如同连珠炮般打出，字字句句都戳在慧觉那套“功德论”的逻辑死穴上！
一时间，全场寂静。
明光宗的那些和尚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脸憋得通红，却愣是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
黎南烛这话，完全是顺着他们大师兄的逻辑推导出来的，难道要他们当场否认大师兄刚才的高论？那岂不是自打嘴巴？
就连无极宗的那些弟子，面色也变得古怪起来，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偷偷瞄向慧觉，想看看这位向来能言善辩的高僧如何应对。
这五行道宗的小丫头，嘴皮子也太利索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被如此当众将军的慧觉，脸上那悲天悯人的笑容竟然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平和地看着黎南烛，仿佛黎南烛说的不是诛心之言，而是真心实意的请教。
这份养气功夫，这份脸皮厚度，让黎南烛心中也暗自惊讶：这秃驴，这么能忍？果然不是一般的秃驴！
“阿弥陀佛。”慧觉不慌不忙，再次宣了声佛号，脸上笑容反而更慈祥了几分，他微微颔首，似乎对黎南烛的悟性颇为赞赏，“黎施主能有此问，可见慧根深种，善哉善哉。”
他话锋一转，准备开始他擅长的诡辩：“然，施主有所不知，佛法广大，机缘各异。布施之道，亦有……”
“够了！”
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慧觉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纪衍之。
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冰冷的目光扫过慧觉和黎南烛，最终落在祝音希和容羽盈身上。
“慧觉，我们在此，不是来辩论佛法的。”纪衍之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意，“秘境之争，胜者为王。浪费时间口舌，毫无意义。”
他显然对慧觉这番故弄玄虚、拖延时间的做派已经极度不满。他的目标很明确：速战速决，抢夺积分！
纪衍之这话，让慧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黎南烛见状，眼珠一转，立刻抢在慧觉开口之前，扬声对纪衍之说道：“纪师兄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
她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纪师兄，你看啊，如果真的动手，你们虽然有两位元婴师兄，实力强大，但我们这边人数也不少，真要拼起命来，你们肯定能赢，但难免也会有人受伤甚至被淘汰出局吧？为了点积分，让同门师兄弟提前出局，多不划算呀！万一最后就差这一点积分让你们的排名落后呢？”
她话锋一转，指向慧觉，语气带着几分怂恿和为大家好的意味：“但如果我们换个方式，比如……辩论？就按慧觉大师刚才说的那套佛法、功德的道理来辩！如果慧觉大师能用他那一套无上佛法说服我们，证明他让我们交出积分确实是为了我们好，是大功德，那我们就心服口服，主动把所有的旗帜和积分都交给你们！保证不反抗！”
她拍了拍小胸脯，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但要是慧觉大师辩不过我们，证明他那套是歪理，那你们就不能再抢我们的积分，还要放我们过去！怎么样？”
黎南烛眨着大眼睛，看着纪衍之：“这样多好？不用打架，不用受伤，不用淘汰同门，就能决定积分的归属！全凭道理说话！纪师兄，你觉得是不是比打打杀杀文明多了？也省事多了？”
她这一提议，看似儿戏，却让纪衍之目光微微一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动干戈就能让对方主动交出所有积分？
这诱惑确实不小。
毕竟，正如黎南烛所说，对方人数不少，真要拼命，己方即便能胜，也难免会有损伤，甚至可能有人被淘汰，影响最终排名。
这不符合他追求效率最大化的原则。
虽然他对慧觉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感冒，但若能兵不血刃地达到目的，无疑是最佳选择。
而且，他内心深处也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小丫头能在佛法辩论上赢过浸淫此道多年的慧觉。
更何况……
纪衍之心中冷笑，就算慧觉这秃驴辩输了又如何？
这里又没有第三方裁判，谁输谁赢又要如何判定？
想到这里，纪衍之心中已有决断。“你能代表你身后所有人？若你输了，五行道宗与合欢宗，当真愿交出所有积分旗帜，自绝出局？”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五行道宗和合欢宗众人身上。
不等其余人开口，段衔星第一个跳了出来，语气坚定：“能！怎么不能！我小师妹的话就是我们五行道宗的话！我们信她！”
柳青阳也赶紧点头如捣蒜。
而容羽盈等人虽然一开始也有些犹豫，但是看其他人如此信任黎南烛的模样，心中也微微一动。
“合欢宗，无异议。”
看到五行道宗众人如此齐心，甚至连合欢宗都毫不犹豫地支持，纪衍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遗憾，不过也仅此而已。
眼看纪衍之似乎有些意动，一旁的慧能坐不住了，他急忙开口道：“纪师兄！慧觉师兄！切莫中了这小丫头的缓兵之计！他们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五行道宗的沐温言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正在赶来的路上！等沐温言一到，他们有了元婴修士撑腰，就更难对付了！”
黎南烛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小脸一板，叉腰道：“慧能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纪师兄和慧觉师兄的实力吗？”
她故意拔高声音，带着几分义愤填膺：“我们大师兄是元婴不假，可你们这边有纪师兄和慧觉师兄两位元婴呢！二对一！难道纪师兄和慧觉师兄联手，还怕了我们大师兄一个人不成？你这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对两位师兄的极大不信任！”
她这话一出，纪衍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冰冷的目光扫向慧能。
慧觉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慧能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慌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行了！”纪衍之冷冷打断了他，他看向黎南烛，又瞥了一眼脸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笑容的慧觉，心中迅速权衡。
拖延时间？或许有之。但黎南烛的提议，也确实提供了一个以极小代价获取最大战果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慧能刚才那话，确实触到了他的逆鳞——他纪衍之，会怕沐温言？简直是笑话！
“好！”纪衍之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就依你所言！辩！一炷香为限！若慧觉辩赢，你们交出所有积分旗帜，自绝出局！若你们赢，我们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