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缓缓舒展,思绪却早已飘远。
如果晏羽是 b型血,而自己是 A型血,按照血型遗传规律,他们根本不可能是亲生兄妹。那么这么多年来,晏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隐情?
晏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晏家三人一直想隐藏的秘密,就是自己的身世。
“我们继续用餐吧。”晏燃重新勾起唇角,笑容却不达眼底。她拿起筷子,随意夹起一块生鱼片,却食不知味。
萧烬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为她斟满清酒。
没过多久,清酒的后劲就悄然漫上晏燃的脸颊,她倚在雕花座椅上,眸光氤氲如蒙着薄雾的星子。
灯火摇曳中,将她泛着红晕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柔美,发梢垂落,不经意扫过盛着梅酒的玻璃杯。
萧烬寒望着眼前醉态可掬的晏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该回家了,小醉猫。”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沙哑。
晏燃迷迷糊糊地抬头,眼神懵懂,樱唇微张:“回家……”萧烬寒起身绕过餐桌,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晏燃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身上淡淡的酒香混着她独有的茉莉香,萦绕在萧烬寒鼻尖。
走出包厢时,晏燃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被萧烬寒半抱着前行。
庭院里的夜风吹来,她瑟缩了一下,萧烬寒立刻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头。
晏燃仰头望着他,睫毛扑闪:“你不冷吗?”
“有你在,我不会冷。”萧烬寒低头与她对视,目光里满是深情。
晏燃听了,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又将头埋进他怀里。
黑色迈巴赫内,晏燃歪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小憩。
萧烬寒启动车子后,却迟迟没有踩下油门。他侧身伸手,轻轻将晏燃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脸颊。
晏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喃喃道:“别走……”萧烬寒的心瞬间柔软,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在,哪都不去。”
回到庄园,萧烬寒小心翼翼地将晏燃抱下车。
晏燃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肩头,呼吸轻浅地喷洒在他颈间。
打开房门,萧烬寒抱着她走向卧室,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晏燃却不肯松手,像只撒娇的小猫,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萧烬寒无奈又心疼地笑着,温柔地哄道:“我去给你倒杯水,乖。”
晏燃这才松开手,蜷缩在被窝里。萧烬寒很快端来温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晏燃,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晏燃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迷蒙的眼神里满是依赖。喝完水,她重新躺下,萧烬寒帮她掖好被角,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等感觉到晏燃熟睡后,萧烬寒才起身到了书房。
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后,拿出手机,拨打简助理的电话。
“简助理,把晏羽的事详细说说。”电话接通的瞬间,萧烬寒倚在真皮老板椅上,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汇报。
当“b型血告急”几个字刺入耳膜时,他握着玻璃杯的手骤然收紧,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晚餐时晏燃的反应,盯着手机屏幕时骤然凝固的瞳孔。
“晏小姐当时……”简助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萧烬寒却已经挂断电话。
他起身踱步,定制皮鞋踏在波斯地毯上无声无息,唯有墙上的机械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记忆如潮水涌来:晏燃对晏羽生死的轻描淡写,她若有所思摩挲包带的动作,还有说起血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
这些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拼凑,逐渐勾勒出骇人的轮廓。
“血型不对。”萧烬寒低声呢喃,指尖划过书架上的医学典籍。他抽出泛黄的遗传学手册,快速翻到血型遗传表,b型血与未知血型的父母,绝不可能生出 A型血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他呼吸一滞,想到晏燃若无其事继续用餐的模样,心脏竟泛起丝丝钝痛。
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汹涌的惊涛骇浪藏在平静表象之下?
书房的落地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萧烬寒点燃雪茄,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思绪却愈发清晰。
“有意思。”萧烬寒轻笑出声,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他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掏出手机调出晏燃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倚在落地窗前,夕阳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眼神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倔强。“看来,我们要一起揭开这场好戏了。”他喃喃自语,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
第二日,当晨光透过纱帘,在萧烬寒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洒下斑驳光影。
晏燃支起身子,目光落在他揽在自己腰际的手臂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绸被面。
昨夜日料店的记忆突然翻涌,李秘书的消息、晏羽的血型,还有萧烬寒带她回家时温柔的模样,都化作密密的丝线,缠绕在心间。
身旁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喃,将她搂得更紧。晏燃僵了僵,思绪却不受控地飘向晏家那座冰冷的别墅。
记忆里,晏父总是板着脸,即便她捧着全市第一的成绩单,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别骄傲”;晏母永远沉浸在麻将与下午茶中,连她高中去国外参加比赛,母亲都只是敷衍地挥挥手:“注意安全。”
那时她总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才换不来父母炽热的爱。
此刻回想,每次家庭聚会,晏羽被夹满菜肴的碗与她空荡的餐盘形成刺眼对比;她生病住院,晏父晏母永远“公司太忙”,反而是保姆日夜照料。
就连她十八岁生日,晏家大张旗鼓为晏羽庆祝成年,却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