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很是纳闷,为什么他每次想和云映亲近一些的时候,就会被未来的大舅哥撞到。
很苦恼。
“你没事?”孟怀淡漠的眸子扫了眼云晖。
云晖愣了一瞬,不由得笑出了声—气的。
“你还不满意了?”
“合着我就该把我妹给你任由你揉扁搓圆啊,滚蛋吧!”
云晖的话颇有些刺耳。
但孟怀只是用那双淡漠沉稳的眸子看着云映。
“咱妈找你有事儿呢。”
“我?”云映原本只站在一边看戏,突然提到她,有些呆愣住了。
“妈托李姨给你寻个家是s省的相亲对象。”
云映闻言皱了皱眉,“相亲?家还要是S省?”
云晖瞥了眼孟怀,“小妹这么聪明,不明白?”
“妈是同意你留在这了。”
云映眼睛顿时瞪大,“在这?找一个在这边且家是S省的相亲对象?”
“李姨答应了?”
云晖挑了挑眉,没否认。
孟怀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却让云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云映还在发愣,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孟怀,“说让你好好想想,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才好。”
孟怀忽然转身就走,云映下意识追了两步,却被大哥拽住手腕。
“让他自己想清楚。”云晖的声音难得严肃,指腹摩挲着妹妹腕间跳动的脉搏,“你们俩的事大哥是同意,可我们云家的姑娘,总不能上赶着去求他给个名分。”
“他不说,难道就一直这么支吾着?”
“他把我们云家的女儿都当成什么了?”
巷口的风卷着槐花拂过云映的鬓角。
云映望着孟怀离开的方向,突然笑了声:“那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啊大哥。”
云晖挑眉,屈起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半真半假,妈是真的打算让你留在这边了,孟序南和苏瑶的事闹得厉害,他那个妈天天上咱们家哭呢。”
“那这件事情妈知道了还不生气?”云映闻言眉头微蹙,看向大哥。
云晖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抬手替妹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总好过你们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
他声音沉了几分,“我只给孟怀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他要是不提——”
云映眼睛闪了闪,“我知道的大哥,如果他不来,我会听你的话去相亲。”
云晖满意地点头,“对了,组织上对你的嘉奖下来了,给了一个女兵的名额。”
“特批你加入军区医疗队,手续都办妥了,就等你正式报到。”
见妹妹出神,云晖故意板起脸,“医医疗兵的津贴是少了些……”
话未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不过有大哥在,还能短了你的用度?”
他伸手揉了揉云映的发顶,“可不许跟外人伸手,知道吗?”
云映脸颊微红,低垂着头,“大哥……说什么呢。”
“大哥!”云映耳尖倏地红了,低着头,露出的一截后颈白的晃眼。
云晖望着妹妹羞赧的侧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也是这般。
时光荏苒,他这个做大哥的,也该为妹妹操心这些了。
云晖没有点破——那个说要走的人,其实一直躲在转角处,竖着耳朵听完了全程。
不怕他不来。
云映咬着嘴唇,“大哥,刚在卫生院门口,冯老太太突然冲上来要给我介绍对象,听张嫂子说……她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她娘家侄子,是个二流子。”
云晖的脚步猛地顿住,“吃亏了?”
云映摇摇头,“我躲开了。”
“那就好。”
“我想说的是,那老太太似乎被人下了药,具体的我还有些判断不好,你说我要管吗大哥?”
云映迟疑了下,“大哥,她虽然嘴上刻薄些,但还是没出什么大错。”
云晖走在她身侧,笑了笑:“我知道你想管,你放心去做就好,不用跟大哥说这些,大哥明白。”
“做或者不做,都好。”
——
跟大哥聊完这件事,云映心里清明了不少。压在心头的那团乱麻,被大哥三言两语就理得清清楚楚。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纠结了这么久的事,在大哥眼里不过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走,吃饭去。”
“今天破例,带你去干部食堂开小灶。”
云映眼睛一亮:“这么好呢?”
云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要是让妈看见,非得心疼死不可。”
兄妹俩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干部食堂。
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云映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云晖却假装没听见,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冒着热气的红烧肉端上来。
油亮的肉块颤巍巍地堆在碗里,酱红色的汤汁上浮着几粒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云映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送进嘴里。
肉块入口即化,甜中带咸的滋味在舌尖绽放,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太好吃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云晖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老张的手艺一绝,多吃点。”
云映揉了揉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拿着给师父装得满满一盒子红烧肉,云映快步走回卫生院。
得快一些,不然师父该回去午休了。
推开门时,师父刚收拾好脉案。
“师父,我给您拿了红烧肉哦!”
顾景安有点意外,这孩子有天赋、悟性高、还难得的心态好。
还难得的赤诚。
他枯瘦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了顿,抬头时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难为你记得。”
他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肉送入嘴里,确实肥而不腻,口感适宜。
“阿映。”
师父突然唤她,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考校功课时的严肃。
顾景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考考你,这肉里用了哪几味香料?”
她闭上眼睛细细回味,舌尖还残留着红烧肉淳厚的余韵。
“八角、桂皮...”她皱着鼻子,“还有小茴香?”
突然睁开眼,“不对,是草果!这草果味淡,差点尝不出来。”
“对了!师父,我觉得冯老太太的脉象有点奇怪。”
“但我又有点说不上来。”
“师父……”
她刚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冯老太太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