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入口的石墩拦住了车辆,戒色将车拐进停车场。四人下车时,鞋底与青石板碰撞出清脆声响,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内走去。
“小友,再往哪走?”杨天来抬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鬓角,目光落在许泽手中古朴的罗盘上。
许泽指尖摩挲着罗盘边缘的纹路,青铜指针在刻度间微微震颤:“继续往前走。”
熟悉的吆喝声、油炸食品的香气扑面而来,当许泽在一处空置摊位前停下时,戒色突然指着褪色的帆布棚惊呼:“泽哥,这不是你的摊位吗?”
许泽喉结滚动,罗盘指针突然剧烈摆动,最终如定海神针般指向斜后方。他瞳孔骤缩:“杨天来,杨洁!不会这么巧吧......”
“小友,怎么了?”杨天来敏锐捕捉到许泽的失态,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许泽深吸一口气,罗盘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走吧,进去看看。”
超市玻璃门推开时叮咚作响,货架间飘来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收银台后的杨洁正用指腹按压太阳穴,听见动静抬起头,清秀的眉眼弯成月牙:“许泽,你来了?要点什么?”
许泽死死盯着剧烈旋转的罗盘,最终指针稳稳指向杨洁。他感觉喉咙发紧,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勒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杨天来踏入超市的瞬间,当他与柜台后的女人视线相撞,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那双眼睛,那抹若有似无的神韵,分明是妻子当时的模样!
杨洁手中的计算器\"啪嗒\"掉在地上。看着眼前陌生男人的面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两人隔着堆满零食的货架对视,空气仿佛凝固。许泽轻轻合上罗盘,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找到了。你们聊吧。”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货架上的塑料袋吹得簌簌作响。
戒色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许泽轻轻拽住衣袖,许泽拉着戒色和苏明玥三人退出超市。
刚走出超市没多远,戒色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许泽,眼中满是惊讶:“泽哥,你们找的是杨姐啊?”
许泽望着远处超市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和残酷!”
戒色皱起眉头,满脸疑惑:“泽哥,到底什么情况?”
“杨姐是杨天来的女儿!”许泽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杨天来?”戒色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提高,“不会就是港岛的那个风水王吧?”
“没错!”许泽简短地回应。
戒色搓了搓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那杨姐不是发达了?”
许泽却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天妒红颜啊!”
一直静静听着的苏明玥,此时轻声开口问道:“许泽,她真的没有多长时间了吗?”
“这是命数!”许泽闭上眼,心里一阵抽痛,那些罗盘上跳动的卦象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泽哥,到底什么意思?”戒色被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弄得云里雾里。
苏明玥抿了抿嘴唇,解释道:“许泽刚才给算了一下,说她的寿命不到一个月了!”
戒色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许泽,见对方缓缓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杨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
就在这时,苏明玥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说了两句,随后转身对许泽说道:“许泽,人找到了,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许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路上注意安全!”
待苏明玥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戒色还不死心地追问:“泽哥,有没有可能是你算错了啊!”
“你觉得呢?这种事我能乱说吗?”许泽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此时的超市里面
杨天来的喉结剧烈滚动,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石板:“你...你母亲...她姓林,对吗?”
杨洁看着眼前陌生且有种熟悉感的男人,颤抖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林琳,对吗?”杨天来哽咽住了。
杨洁点点头:“对,你……你…是?”
杨天来眼眶通红,声音发颤:“我是你父亲啊!”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杨洁心上,她原本就察觉到这个陌生男人与自己存在某种隐秘联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她剧烈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妈说我父亲死了!”
“我真的是你父亲!”杨天来急切地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你耳朵后面有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杨洁如遭雷击,僵在原地。那个月牙胎记藏得极深,除了母亲,根本没人知道。
记忆里无数个渴望父爱的夜晚翻涌而上,母亲说父亲早已离世的话语也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
她张了张嘴,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不知该喜该怒,只觉得五味杂陈。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出现呢?为啥连我妈最后一面你都见不着啊!”杨洁双眼通红,直直地盯着杨天来,声音里满是质问与委屈。
杨天来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哭喊道:“我对不住你们娘俩啊!都怪我这糊涂蛋!”说着,他就用手狠狠往自己脑袋上砸,那股子自责劲儿,仿佛要把自己脑袋砸烂才解气。
“你别这样啊!”杨洁赶忙伸手,使劲儿拦下了他,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我就想知道,当年到底为什么,你就不在我跟我妈身边啊?”杨洁紧紧盯着杨天来,想要挖出当年的真相。
杨天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抽抽搭搭地说道:“当年啊,都怪我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扑在风水堪舆上,就把你妈给冷落了。你妈一气之下,就带着你离开了家。这些年,我天天都在想你们啊,可是怎么找都找不着,我这心里头,苦啊……”
杨洁听了杨天来这话,仔细琢磨了一下,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那个倔脾气,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杨天来满眼心疼地看着杨洁,声音颤抖着说:“孩子啊,这些年你受苦了!爸爸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守着你,我得好好补偿你,让你……”
杨洁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