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干完活后,在那个秋老虎发威阵阵的中午时分,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宁静的村庄,给整个村子镀上了一层金黄。村子中央晒场不远处的那棵老树下,一场生产会即将拉开帷幕。老树粗壮的枝干向四周伸展,枝叶繁茂,像一把巨大的绿伞,为前来参会的村民们遮挡着烈日的炙烤。
村民们陆陆续续从村子的各个角落赶来,有的手里还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显然是刚从家里过来,一会直接去田间劳作回来,这样连回家拿工具的活都省了下来;有的则牵着自家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叮嘱着什么。不一会儿,老树周围就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或蹲或站,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圈,小声地交谈着,整个场面热闹而嘈杂。
村长李志站在人群中间,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与干练。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乡亲们呐,都安静一下,听我说。今天中午把大家召集到这儿开这个生产会,主要就说三件事儿。”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这第一件事,上头有政策下来,咱们得给落户到咱村的知青分个安家立身的地儿。这些知青响应国家号召,来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支援农村建设,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扫过众人,试图从大家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些态度。
“第二件事呢,镇上发通知了,要求咱们各村都得扩大巡逻队的人手。这巡逻队可是关系到咱村子的安全呐,晚上得防着小偷小摸,还得留意有没有啥意外情况。大家要是有谁愿意为村里出份力的,就赶紧报名。” 说到这儿,村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大家一些思考的时间。
“这第三件事,可就和咱们村的未来发展息息相关了,就是村长这个职务的问题。我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虽说不敢说做得多好,但也是尽心尽力。现在呢,我也想听听大伙的意见,大家心里要是觉着谁干得好,或者谁有能力、能胜任的,都可以报名。到时候,咱们就公开投票,让大伙来决定下一任村长是谁。” 村长的话刚落音,人群里就开始有了一些细微的骚动,大家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
“好了,咱先从第一件事说起!按照知青落户政策,咱们得给江奔宇同志分些屋地。大伙要是有啥意见,就跟生产队长说,咱们先统一一下想法,再讨论具体怎么分。” 村长李志补充道。
这话一出口,底下的村民们反应各异。有的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像是在为知青的到来感到高兴;可也有人眉头紧锁,满脸愁容,毕竟这分屋地的事儿,就像是在切他们自己的蛋糕。平日里大家聊天时相处得再融洽,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了。更何况,江奔宇平日里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形象,早已深深印在了村民们的记忆里。这不是给一点野猪肉,小恩小惠就能收卖的。在这个朴实的年头,大家打心底里都更欣赏那些踏实肯干的人。
这时,人群里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分村头林氏生产队的屋地呗,他们那儿屋地多。” 这提议一出,林氏生产队的人立马就不干了。
一个林氏生产队的村民激动地反驳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村中央李队的屋地,哪个不是又大又好的?要说屋地多,那村尾覃氏和村顶的何氏生产队才是最多的。”
一时间,底下的众生产队员们纷纷开启了相互推辞的模式。一会儿有人说谁谁谁的屋地位置好,就该分那儿;一会儿又有人抱怨自己生产队的屋地位置不吉利,不适合分给知青。还有人说某个位置早就预留给自家谁谁谁的三个儿子分家用了,绝不能动。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可归根到底,就是村里每个生产小队都打心底里不想把自家的屋地分给江奔宇。
站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江奔宇,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暗暗想道:“果然,几千年来百姓这狭隘的思想还是没变,一遇到有好处的事儿就争着往前冲,没好处的时候谁都不想沾边。” 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各位!各位!先安静一下,你们听听我的意见再讨论吧!”
原本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众人,听到江奔宇的声音,慢慢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江奔宇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知道那些地方都是大家各组生产队的自留屋地,都很宝贵,我也不想为难大家。这样吧,我就要原来我住牛圈后面的那片荒地,你们看怎么样?但是咱先把话说清楚,以后那牛圈以及牛圈后面几百米一直到山体的上坡地,就都归我了。”
众人听了江奔宇的话,心里都明白,那块地方靠近海,海风特别大,根本种不了苗秧之类的农作物。而且那儿石头又多,种地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砸下锄头,砸到石头上,锄头的铁刃立马就会卷起来,让人看着心疼。所以时间一长,就没什么人愿意去那儿种地了。村子附近能开荒的地方都已经被开垦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又远又难打理的边角地。
既然江奔宇自己主动提出要那块不出粮的烂地,众人自然是求之不得。最擅长算计的林国胜一听,赶忙急切地开口问道:“江知青同志,你确定要那块地吗?可别后悔啊。”
“确定!我想好了。” 江奔宇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行!既然你确定了,这个问题就这么办。” 林国胜说道,在他看来,这个问题能这么解决,可比他们村干部之前讨论的方案划算多了。
“这样吧,按照政策,咱们先把大院里的知青宿舍给江知青单独安排一个房间。” 村长李志又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我同意!” 立马就有村民表态。
“就是暂住又不是永久分给他,我也同意。”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我也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赞同。
“那行吧!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还有,每个生产队出6个人,老人、中年人、青少年各2名,按照村里的约定,大家一起见证签个协议。这协议一签,可就板上钉钉子的事了,谁都不能反悔。老中少三代人,都见证这事的!” 村长李志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事宜。
各生产队一听,立马派出了代表。老人们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前面;中年人则步伐矫健,眼神中透着一股担当;青少年们满脸好奇,兴奋地交头接耳,但也记住这事。这里江奔宇发现这地方范围写得模棱两个,就加上了面积范围,众人也不懂,江奔宇又得大概解释了一下。最后在全村人的见证下,大家郑重地签下了这份协议,正式确定了江奔宇牛圈房和牛圈房后面石头荒地的归属。
签字确认盖章后,江奔宇仿佛感受到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心中回想起那片满是石头和荒草的土地,心中却燃起了一股希望的火焰。他知道,那片荒地虽然贫瘠,但只要时机成熟自己改造一下,建个房子不就妥妥的海景房吗?种粮食?那是不可能的,海景别墅一定能让它焕发出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