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碰到玄鸟断令,掌心的灼痛突然化作一股热流窜入经脉。
他喉间一甜,竟险些笑出声——那不是疼痛,是力量,像久旱的土地突然被暴雨浸透,连骨子里的疲惫都在噼啪作响。
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跳动,【因果预览】的画面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三秒后王警官的配枪会卡壳,苏檀的避阴玉会泛起青雾,李道士的桃木剑尖会凝出霜花。
\"都感觉到了?\"他转身看向众人。
苏檀正垂眸轻抚颈间的避阴玉,原本温凉的玉坠此刻烫得她指尖发颤;李道士的道袍无风自动,他掐诀的手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掌心那串铜铃震出了金芒;王警官的拇指反复摩挲着配枪扳机,枪身竟隐隐透出幽蓝的光;小虎蹲在光痕前的身影突然弹起来,雄黄酒罐里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冒气泡,像煮沸的岩浆。
\"陈哥!\"小虎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我刚才试了下,往地上吐口唾沫都能烧穿青砖!\"
陈墨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系统在他意识里叮咚作响:【检测到灵异能量共振,宿主各项属性+20%,持续时间:1小时23分。】
\"趁这股劲儿还在。\"他扯了扯战术背心的肩带,玄鸟断令在胸口烙出个红印,\"去商盟据点。\"
苏檀抬头,发梢被山风掀起,她伸手按住发顶的银簪——那是她从敦煌带回来的唐物,此刻簪头的缠枝纹正泛着暖黄的光,\"我查过卫星地图,他们在郊区废弃化工厂设了阵眼,入口在...\"
\"西南角第三个通风管道。\"陈墨接口,因果预览里的画面像快进的电影:锈迹斑斑的管道口爬满尸斑藤,掀开藤叶能看见刻着饕餮纹的青铜门。
他冲苏檀挑眉,\"系统给的。\"
李道士突然拍了下大腿:\"善哉!
这光怕是洗练了咱们的灵根,老道我现在能闻见三里外的阴煞味!\"他吸了吸鼻子,指向东南方,\"那厂子飘着腐肉味,还混着...婴尸香?\"
王警官已经在给局里发消息,手机屏幕映得他脸色发青:\"支援半小时后到,但咱们等不了。\"他把配枪上了膛,\"我打头,陈墨中间,苏檀护后,道士和小虎压阵。\"
\"压阵?\"小虎把雄黄酒罐往腰上一挂,从裤兜摸出串鞭炮,\"陈哥说过,商盟的小鬼怕响,我这二踢脚掺了朱砂,炸不死也得崩层皮!\"
陈墨的手指在玄鸟断令上轻轻一叩,金属相击的清响像颗小炸弹,\"走。\"
废弃化工厂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因果预览里的画面却在翻转:门后十米处有三个控魂虫,左边那个没脑子——它宿主的魂魄被吸得太干净了;右边第二个会喷毒雾,雾里掺着生漆,能腐蚀避阴玉;中间那个...陈墨眯起眼,中间那个的后颈有个朱砂点,是李道士画的镇魂符残留,说明这是之前被商盟控制的普通人。
\"左边绕开,右边喷雄黄酒,中间...\"他压低声音,\"王队,打腿。\"
王警官的枪几乎同时响了。\"砰\"的一声,中间那具行尸的膝盖炸开团血花,它踉跄着栽倒时,陈墨已经甩出三张驱邪符——符纸沾到行尸额头的瞬间腾起蓝焰,烧得它发出尖啸。
右边的毒雾刚冒头,小虎的雄黄酒罐就砸了过来,酒液溅在雾上滋滋作响,毒雾像被烫到的蛇,\"唰\"地缩了回去。
李道士的铜铃这才摇响,清脆的铃声裹着金芒,左边那具没脑子的行尸直接瘫在地上,七窍流出黑血。
\"漂亮。\"苏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的银簪正戳在通风管道的锁眼上,\"唐时的机关,我在敦煌修过类似的。\"锁芯\"咔\"地弹开,她回头笑了下,发间的玉坠晃出一片清光,\"走吗?\"
越往深处走,腐肉味越浓。
陈墨的阴阳眼能看见墙上爬着灰扑扑的影子,那是被吸走魂魄的残念,像没头苍蝇似的撞来撞去。
系统突然震动,【警告!
特级灵异源距离50米!】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玄鸟断令烫得几乎要穿透衣服,\"停。\"
众人的脚步同时顿住。
前方的走廊尽头,一扇纯黑的石门缓缓升起,门内涌出的风裹着浓重的甜腥,像泡在血里的玫瑰。
陈墨的因果预览突然被一片猩红覆盖,他听见苏檀倒抽冷气的声音——她的避阴玉裂开了道细纹;李道士的铜铃碎成了粉末,撒在地上滋滋冒烟;王警官的配枪枪柄开始渗血,仿佛被什么东西啃食;小虎的鞭炮炸了,不是他点的,是自己炸开的,火星子落在地上,竟烧出个焦黑的人形。
\"幽影...\"李道士的声音在发抖,这次不是激动,是恐惧,\"老道在古籍里见过,它是...是怨气成精的怪物,专吃人的七情六欲。\"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墙上,\"它吸了这么多魂魄,现在...现在至少是地仙级的!\"
石门后传来笑声,像指甲刮黑板,又像婴儿啼哭。
陈墨看见一团黑影从门内飘出,黑影里嵌着无数双眼睛——有小梅的,有之前失踪的游客的,有他父亲的。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玄鸟断令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那些眼睛\"滋啦\"一声被烧穿,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
\"陈墨!\"苏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全是汗,\"光明之心!
在你外套内袋!\"
陈墨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胸口,指尖触到个冰凉的硬物——是那颗在博物馆密室找到的水晶球,此刻它正顺着他的掌心汲取热量,表面浮起细碎的光纹,像星星落进了水里。
黑影的尖叫更响了,它开始膨胀,像团被吹大的气球,无数条黑蛇从它体内钻出来,嘶嘶吐着信子。
\"保护好自己。\"陈墨把水晶球攥进手心,系统在他耳边尖叫:【因果预览失效!
宿主生命危险度97%!】但他的心跳反而慢了下来,父亲日记本上的字迹突然清晰起来:\"当光从阴中来,墨儿,你要记得...你是司命殿的光。\"
黑影的蛇信子已经缠上了小虎的脚踝,王警官的配枪在血里泡得只剩个枪托,李道士正用指甲在墙上画镇魂咒,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苏檀的避阴玉彻底裂开,碎玉扎进她的脖子,可她还在笑,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陈墨深吸一口气,水晶球在他掌心发烫,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不是系统的力量,不是玄鸟断令的力量,是他自己的,从血脉里涌出来的,滚烫的,明亮的,不可战胜的力量。
黑影的蛇信子离他的喉咙只剩十厘米。
他举起了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