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宫众女，无论是年轻弟子，还是位高权重的长老，包括太上长老在内，所有人的脸色，在光幕熄灭的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致！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震惊、无法置信、被背叛的愤怒以及深入骨髓的悲痛和冰寒！
数百名弟子！数百名玄女宫精心培养、耗费无数资源、寄予厚望的优秀弟子！她们是宗门的未来，是活生生的姐妹！竟然…竟然是被当作诱饵、当作消耗品，被自己人、被她们寄予厚望的领队秋霞，以如此冷酷无情的方式，如同丢弃垃圾般坑杀殆尽？！
只为了所谓的“筛选精英”？节省资源？！
之前上界仙使们降临后的颐指气使，那些高高在上的训诫，那些挑剔的目光，那些视她们如草芥的态度……玄女宫上下为了大局，为了仙界的渊源，都默默忍受了。她们心中或许有怨，但更多的是一种对上界、对九天玄女信仰的坚持。
然而此刻，留影石中那血淋淋的控诉，那惨烈的画面，彻底撕碎了这最后一丝坚持！这已经不是傲慢，这是赤裸裸的谋杀！是背叛！是对玄女宫根基最恶毒的戕害！
数百条鲜活的生命！数百个日夜相伴的姐妹！
一股难以形容的悲怆与愤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每一个玄女宫女修的心底轰然爆发！
“嗡……”
大殿内，无形的杀气开始弥漫。所有玄女宫门人，上至太上长老，下至最年轻的侍女，目光齐刷刷地、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死死地钉在了那群上界仙使的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的，是滔天的怒火，是刻骨的仇恨，是信仰崩塌后的冰冷决绝！
被如此多饱含杀意和恨意的目光同时聚焦，即便是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上界仙使，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股寒意顺着她们的脊椎猛然窜起，让她们头皮发麻，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慌乱。仿佛被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盯上，随时可能扑上来噬咬。
然而，那深入骨髓的优越感和长久以来形成的傲慢，如同最后一层坚硬的外壳，在最初的慌乱之后，迅速支撑起了她们摇摇欲坠的尊严。
尤其是那位一直站在最前方、气质雍容华贵的领头美妇仙使。
她感受到身边同伴那一瞬间的动摇，眼中厉色一闪，随即腰板挺得更直，下巴微微抬起，脸上重新覆上了一层冰霜般的冷漠。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愤怒的下界目光，非但没有丝毫愧色，反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冷哼，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她向前一步，目光越过愤怒的玄女宫众人，直接落在燕飞羽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大道争锋，优胜劣汰，此乃天理。那些弟子，道心不坚，实力不济，命陨秘境，亦是其宿命所归。”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玉珠砸落玉盘，清晰而冷酷，“为筛选出真正值得栽培的精英，牺牲一些注定无法登顶的平庸之辈，何错之有？此乃理所当然之事。”
“理所当然？！”
“宿命所归？！”
“为了精英牺牲平庸？！”
领头美妇仙使那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本该如此”意味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点燃了玄女宫众女心中早已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悲愤的质问声此起彼伏，无数双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而就在这时，一直被剧痛和恐惧淹没、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秋霞，在看清周围的环境，尤其是看到那位领头美妇仙使后，眼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怨毒的光芒！
“师…师姐！是师姐！”秋霞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张肿胀变形的脸，死死盯住那领头美妇，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疯狂的祈求，“救我！快救我！拿下他！拿下这个杂种！把他交给我！我要亲手…亲手把他的骨头一寸寸捏碎！把他的神魂抽出来，用地心魔火灼烧一万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师姐！快啊！”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如同夜枭啼哭，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疯狂和恶毒。
然而，她的嘶吼并未得到任何回应。没有一位仙使响应她的“号召”出手对付燕飞羽。反而，无论是上界仙使还是玄女宫门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厌恶，如同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秽物。
蠢货！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还妄想着报复？
秋霞的疯狂叫嚣，如同火上浇油，让整个大殿的气氛更加紧绷。那领头美妇仙使的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对秋霞愚蠢的不耐。但秋霞毕竟是她们下界选定的领队，是她们这一方的人。
领头美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意（更多是对秋霞愚蠢的愤怒），再次将目光投向燕飞羽。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仿佛她才是此地的主人，燕飞羽才是那个需要交代的罪人：
“纵然秋霞处置或有失当之处，此亦为我玄女宫内部事务，自有门规戒律处置。”她盯着燕飞羽，眼神锐利如刀，“阁下不分青红皂白，擅闯我玄女宫重地，重伤我上界仙使，更对我门下弟子施以酷刑……此事，还请阁下给我等一个交代！”
“交代？”
燕飞羽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薪柴，轰然爆燃！
他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冰寒与嘲弄，如同九幽寒风席卷大殿！
“好一个‘内部事务’！好一个‘自有门规处置’！若非看在幽澜、幽梦的面子上，”燕飞羽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带着足以撕裂苍穹的恐怖杀意，轰然压向那群上界仙使，“就凭你们这些上界下来的废物渣滓，早就被我碾成飞灰了！连轮回的资格都不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