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说什么了?”赵昭阳气场全开,再次发问。
锁子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心惊胆战地缩在无尘身后,不敢开口。
赵昭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抬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锁子跑到赵昭阳之前,伸开上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无尘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瞬间,两人开始剑拔弩张起来了?
赵昭阳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看向锁子的眼睛,半分不让。
“没有,我阿娘什么都没有说,真的什么都没有说!”锁子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偏偏赵昭阳一句话不表示,只是拿一双仿佛看穿他的神情,淡淡地盯着他瞧。
锁子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喉咙眼儿上,“真的真的真的——”
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的声音急促而慌乱,“阿娘只是说你身藏秘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那么紧张干嘛?”
赵昭阳上前一步,手掌拍在锁子肩膀上,激的他浑身一颤,眼神呆滞地看向赵昭阳,“什……什么?”
“我口渴了,进屋喝杯水而已!”赵昭阳笑盈盈地说道。
“渴……渴……了?”锁子的嘴巴,抽搐了半晌,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疑问。
“我请你们吃面,你请我喝杯水,不过分吧?”赵昭阳打趣道。
“锁子,你还愣着干嘛,快,带赵昭进去喝口水!”无尘安抚住砰砰砰直跳的心脏,连忙上前扯了一把锁子,催促道。
“哦……好……好!”锁子头重脚轻地带着赵昭阳,往另一间屋子里走。
“赵昭,你想喝水就直说嘛,你刚才那样子,可是吓坏我们了!”无尘悻悻地说道。
赵昭阳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傻孩子,害怕就对了!
“赵郎君,我家简陋,真是委屈您了!”锁子颤抖着,将倒满水的碗,递到赵昭阳的手边。
“你是叫锁子是吧?是哪个‘锁’又是哪个‘子’啊?”
赵昭阳接过碗,轻抿了一小口。
“门上的那个锁!”又怕自己没有解释清楚,锁子又慌忙道:“锁头的那个锁!”
见赵昭阳点头,他方才在心中松了口气,又继续道:“子,是种子的子!”
“今年多大了?”赵昭阳语气越发温和,好似就是在随意拉话常。
“十一,还有几天,马上就十二了!”锁子规规矩矩地站好,眼睛望着脚尖,回答道。
“十二岁啊?不小了,可读过书啊?”赵昭阳又问。
“十一二岁?锁子,你竟然已经十一二了!”无尘看着锁子,啧啧称奇。
他这身量,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没想到比他们也小不了几岁!
“惊叹完了吗?”赵昭阳无语地瞥了无尘一眼,这算什么?搅屎的棍儿?
“完了完了!”意识到自己打搅了两人的聊天,无尘讪讪地缩在了一旁。
赵昭阳白了他一眼,随后,抬眉给锁子使了个眼色,继续!
锁子点头又摇头,斯斯艾艾地说:“没有正经上过私塾,趴在私塾的墙边,跟着听过一些,算吗?”
赵昭阳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骤然晴转多云,“那你可学过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说完,他的表情又瞬间恢复了正常,好似刚才的阴郁只是一场幻觉。
赵昭阳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甚至把里衬,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锁子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眼睛的余光,瞥到露在外面的里衣,仿佛被灼烧了一样,连忙移开了视线。
“锁子,你身体不舒服吗?”无尘见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关心地问道。
“有时候啊,人还是要活的笨一些,毕竟,聪明人,往往死于自己的聪明之上 !”
赵昭阳仿若未闻,笑眯眯地看向锁子!
“你说是吧,锁子!”
锁子捏紧拳头,实则,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赵昭,你和锁子,又在打什么哑谜呢?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神秘兮兮的?”无尘迷茫地问道。
“赵郎君在教我道理!”锁子解释完,又对赵昭阳道:“赵郎君,锁子受教了!”
“我说这么多,你不会怪我吧?”赵昭阳打趣道。
“你教他一场,他如何会怪你?”无尘见缝插针,奈何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理会他!
“不会,赵郎君是我阿娘的恩人,又教了我一场,我若是恩将仇报,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不不,你的主语该换一个人,我想想,就说你阿娘吧!”
赵昭阳打断他的保证,诅咒自己多无聊啊,就该来一剂猛药,刺激刺激!
“你,你好——”恶毒啊!
本该脱口而出的话,在关键时刻,被他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
锁子嘴巴蠕动了几下,嘴角没有张开,反而弯了下去,他低垂着脑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这人啊!”赵昭阳摇了摇头,“心不诚!”
“罢了罢了,你人也这么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应该早就明了了,我就不做这个讨嫌鬼了,省的大家都不痛快!”
赵昭阳掸了掸,自己衣袖上的灰,真诚发问:“家里有热水吗?”
脏了这么久,总该好好洗上一洗!
“有,我这就去烧水!”锁子夺门而去。
“我有这么可怖吗?”赵昭阳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分明对人和蔼着呢!
“不恐怖,就是你脸上黑的颜色,让人看的不自在!”无尘诚实地回答。
“既然不自在,那就洗了去!”
赵昭阳的话,让无尘受宠若惊,赵昭阳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改变自身!
感动!
“别动!”赵昭阳一把推开无尘,“一把年纪了,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哭鼻子,那脸贴在脑袋上,都是摆设是吧?”
简称,脑袋空空,自作多情!
一把年纪?
无尘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昭阳,自己是没他长得好看,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吧?
“行了,一个大男人家家,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赵昭阳义正言辞地呵斥了一句,然后起身大步离去,独留无尘一个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