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锁子就守在门口,见人出来,神情一滞,他一直都在门口,进去的是赵郎君,怎的出来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玉面郎君?
“你爹!”赵昭阳脱口而出,又觉得嫌弃,连忙呸了两声,这儿子,白送他,他都不能要!
妖精?
锁子慌乱地退后了两步,又担心地从赵昭阳侧面摸入了屋里,赵郎君呢?
那个黑如漆面的赵郎君,不会被妖精吃了吧?
赵昭阳:神经病——
“赵昭,你终于想通了?”随后而来的无尘,眼睛亮晶晶地围着赵昭阳,转了一圈儿,“我就说嘛,你还是这样看着舒服!”
见赵昭阳的视线瞥过来,无尘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我不是说你以前那模样不好,只是现在更好而已!”
“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我看着总是分外别扭!”
“那你给我买!”赵昭阳白了他一眼,我好看是我的事情,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只会让我的脚痒痒!
买?
无尘瞬间蔫巴了,他没钱!
锁子在屋里翻了一圈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又噔噔噔跑了出来,眼睛珠子一转不转地落在赵昭阳的脸上。
“眼睛不想要了?”赵昭阳斜了他一眼。
锁子点头,又慌忙摇头,他咽了口口水,不解地开口,“你……你是赵郎君?”
“锁子啊,你要知道,嘴是好嘴,但是话多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赵昭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诱道:“来,再说我是谁?”
锁子打了个激灵,瞬间明白了赵昭阳话里的意思。
“我晓得了,不能泄……”泄露你的秘密。
还没说完,他又意识到不妥,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儿,“不认识,不知道,我只是偶然,遇到了一个善心人、活菩萨而已!”
赵郎君是谁?
他从未见过!
“乖孩子!”赵昭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屁孩儿确实长脑子了,悟性不错!
锁子晕乎乎地抬头看着赵昭阳,又听他夸赞自己,脸砰的一声,红了个彻底!
不像某人,赵昭阳瞥了一眼无尘,冷冰冰地开口:“走啦!”
“来了来了!”无尘小跑着跟上赵昭阳的步子,与其并肩齐行,“咱们去哪儿啊?”
“找你师父去!”赵昭阳没好气地说。
走,走了?
锁子从晕乎乎中回过神儿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连忙上前拦住两人,“天眼看着就要暗下来了,你们在我家住一晚再走吧?”
“不住!”
锁子就是一个麻烦体,再加上一个无尘,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挑战人的神经!
“赵昭~”
可锁子看上去好可怜啊!无尘犹豫了。
要不是要找他师父,赵昭阳相信,自己一定会好好疼爱他一顿,再让他躺着好好休息一场,省的出来恶心人!
“现在走,到了城门,城门也关了,咱们就住一晚吧!”无尘又道。
这次分别,他们与锁子,应是没有机会再见了,他舍不得锁子!
赵昭阳黑脸,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泄愤似的砸在无尘身上,“去酒楼买些好菜来!”
住可以住的差,吃可就不行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即便如此,他犹觉得憋屈!
“好嘞!”无尘眼睛一亮,抓住锁子就往外跑去。
赵昭阳打量了一眼四周,从屋里拖出一个摇摇晃晃的椅子,无聊地坐在院中,仰头望天!
无尘问他,为何突然洗去了身上的伪装,他想,他只是终于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了。
既然躲躲藏藏,还是能被人看破伪装,以至于委屈亏待了自己,不如大大方方、舒舒服服地活,反正已经出了上京城了,谁又知道,昭阳世子长得一副什么样子?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抓回去,躺一回板板而已!
说到底,还是自己执拗了!
一想清楚这些,瞬间豁然开朗,他逃出来,不是为了委曲求全的!
天色渐暗,一道黑色的影子,笼罩住了赵昭阳的身形。
“怎么?我和你儿子说的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吧?”
还敢来招惹我?
赵昭阳说话的时候,慵懒地坐着,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这才是真正的你!”妇人嘶哑的声音响起,风无端刮起,搅得树叶沙沙作响,“你为什么要帮锁子?”
赵昭阳无语,救她还救出过错来了!
“我最清楚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你们,何曾把我们这些人当人,你帮他,究竟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妇人话语里尽是咄咄逼人。
被迫害妄想症?
“那你呢?你是想杀他,还是想救他?”赵昭阳不答反问。
明知道我不简单,却还用他来刺激我,真是怕他死的太慢了!
“我走了,他可怎么活啊?”妇人耷拉着眼皮,阴森森地盯着赵昭阳。
“没有你,他活的更好!”赵昭阳冷笑出声。
“我们生来就在泥里,他凭什么过得好?”妇人咬牙质问。
“那就拉他去死呗,你们死了也就死了,找我说个什么?我对你们的死活,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昭阳烦死了这女人的无病呻吟,好吧,她有病!
“你为什么不好奇?一个母亲,如何会恨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恨自己的孩子?”
妇人的脸颊上,不知道何时,布满了泪痕!
这句话一出,赵昭阳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刺痛了一下。
他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难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意识?
“不好奇,你爱他恨他,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必在我面前说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赵昭阳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你的口气,熏到我了!”
妇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并躬身道歉,随后,又低头喃喃自语。
“他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能不爱他?”
“郎君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又抬头,痛苦地望向赵昭阳。
赵昭阳表示: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是我疯魔了,郎君,你带锁子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走了就莫要回来了!”妇人痴痴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