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珩偷偷抬头瞄了面无表情的黑心夫妻一眼,便继续低头装鹌鹑。
毕竟作为男孩的第八感告诉他,现在不说话才是正解。
不然他的右手很有可能也不保了——
因为后妈会亲自捅他一刀。
要真是那样的话,崽崽他啊,怕是要变成轴对称人形了捏~
嗯,所以还是苟着吧。
这病号服真蓝,这被子真白,这手真疼。
***
时攸宁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今天的事情。
黎初初当时直接就被关禁闭了,迟临川怎么会知道段景珩在明雅上学?
又怎么会知道具体的放学时间和他的路线?
倏尔,她伸手拽住了身旁男人的衣角,
“黎初初是不是还在关禁闭?”
段怀谦垂眸望着面前的发旋,
“对,所以不会是她,我已经派人去查黎家父子了。”
他清楚时攸宁现在的想法跟他一样,肯定是猜疑多于愤怒。
所以刚才在听秦翊阐述过程的时候,他就已经通知下面的人去查了。
只希望能够在煤气罐罐爆炸之前能够找到灭火器,以免殃及无辜。
至少……别殃及他。
但幸好。
就现在看来,煤气罐罐的冷却时间已经到了。
“着重查黎深最近有没有联系过迟临川。”
段怀谦眉心微动,
“你觉得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八九不离十吧,之前黎深不就想要祸水东引来我们家么?”时攸宁扯了扯唇,
“那天晚上黎建明丢了面子,虽然不敢当面找我们的茬,但肯定会拿黎深出气。他又被我羞辱了一通,气昏了头也很正常,不然估计迟临川现在已经以强J罪进去了。”
段怀谦:“好,我先让人查清楚他们几个最近的行踪。”
说着他就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
他们俩讨论的时候没避着人,就躺在他们面前的段景珩自然听得更为清晰。
等段怀谦一走,段景珩就扯着嗓子嚷嚷道,
“所以我只是个被迁怒的顶包侠呗?!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苍天啊,大地……”
‘啪’
“嗷!”
段景珩的发疯语录被打断,吃痛捂住头。
时攸宁淡定地收回手,
“别逼我在最不快乐的时候扇你哈。”
这兔崽子真是越来越疯了。
怪她,都是让她给惯的。
段景珩:……扇了才说是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打也就算了,沙发那边窸窸窣窣的笑声是怎么回事?
段景珩不敢朝着时攸宁生脾气,还不敢凶秦翊他们几个了吗?
他抬头瞪了依旧龇着口大牙傻乐的秦翊和裴予桉一眼,
“笑笑笑,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他的待遇可比这几个吃过妈牌竹笋炒肉的好多了。
还有,别问他为什么不瞪裴予诺。
问就是那好歹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而且裴予诺跟穆云舒坐在一起,他不能连坐他舒姨。
不然肯定又要挨打。
裴予桉推了推眼镜,
“只是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而已,你别那么敏感。”
秦翊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咬了一口手里的炸鸡,才笑眯眯地说道,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你怎么能迁怒我们呢阿珩?苍天啊,大地啊,我们帮你吃炸鸡已经很累了,你居然还不让我们苦中作乐,真是让人难过呢。”
担心兄弟肯定是真的,但这妨碍他看戏吃瓜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而且穆姐当时点炸鸡的时候,是准备了段景珩的份量的。
奈何外卖还没到,段景珩就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
不能吃!
为了不浪费粮食,他们只好忍痛把段景珩那份一起解决掉了。
强撑着笑容忍辱负重已经很辛苦了,现在竟然还要被他倒打一耙。
道德在哪里?法律在哪里?其他的笑声又在哪里?!
段景珩冷冷地睨了他俩一眼。
但凡不笑得那么灿烂,不把他的台词重复一遍,他就相信了呢。
真不愧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啊,知道刀子往哪儿插最疼。
还有那个裴予桉,亏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个弱鸡,打算在学校罩着点他。
结果上学第一天就发现了——
那就是个嘴毒的。
***
“行了,你流了这么多血,就赶紧歇会儿的吧。我给你订了补血的药膳还有晚饭,等会儿你们仨一起吃。”
说着,穆云舒拿着杯热可可走了上前,递给时攸宁,
“还有你也是的,你说你打孩子就打孩子,怎么还打头呢?本来他失血过多就容易头晕,万一被你打成脑震荡怎么办?”
段景珩心里刚升起的那一抹感动,‘啪嗒’一下就碎了。
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舒姨,您这话乍一听,全是问题啊。”
亏他还以为遇到了心软的姨,结果是来骂他傻的。
为什么这群人今天全都跟他作对?
明明他才是这间病房里唯一的伤员好吗?
┻━┻︵╰(‵□′)╯︵┻━┻
穆云舒「标准露八齿笑版」:“谢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特别的夸奖呢。”
段景珩:……
世界孤立我,任它奚落~
穆云舒无视了那双小眼睛,继续跟时攸宁掰扯,
“我跟你说啊,那个超雄哥可没讨到好。小诺诺可厉害了,直接把超雄哥的一双爪子都给掰折了。帽子叔叔看了监控之后都傻了,不过他们也说了,属于正当防卫。”
时攸宁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对裴予诺的大力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朝着沙发上的小姑娘笑了笑,
“今天多谢诺诺了,不然我今天恐怕要给这逆子收尸了。”
小姑娘力气大了点不是很正常么?
力气大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至于迟临川手折了?
纯纯活该!
就算不是正当防卫也得是。
她还差那点律师费不成?
裴予诺乖巧地笑了笑,甜声道,
“不客气,我也只是顺手,是超雄哥太脆皮了。”
整一个天菜甜妹。
完全没有大力萝莉的样子。
啧,这反差更喜欢了呢。
段景珩不忿地撇了撇嘴,小声哔哔,
“哪有这么夸张,我也没有很弱好吗?就算没有她,我也可以……”
时攸宁斜睨着他。
段景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直接哑了火。
算了,命比自尊心重要。
他爸再婚后,他就深谙这一真理。
***
等段怀谦再次回到病房时,穆云舒他们已经收拾好桌上的餐余垃圾离开了。
只剩下他的老婆孩子在大眼瞪小眼。
段景珩:“你看我干什么?”
时攸宁:“我只是在发呆,你别那么敏感。”
段怀谦:……
他只是出去打了个电话而已,究竟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