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琛指尖的剑穗缠着我的发梢,灵植叶片拼出的族谱金光忽明忽暗。
祠堂方向的青烟被夜风揉碎,混着茉莉香粉的气味黏在舌尖。
\"三日后是春祭。\"我抹开他掌心被叶片划破的血痕,灵泉水顺着袖口渗入伤口,\"该给祠堂换批新烛了。\"
晨雾还没散尽,祁家商铺前的青石板已落满碎瓷。
穿灰布短打的伙计蜷在门槛旁,额头洇开的血迹染红了我上月新换的缠枝莲门帘。
\"三少奶奶当心!\"陈掌柜挡开飞来的茶盏,铜钱大小的淤青在他脖颈处泛紫,\"大少爷说咱们卖的安神丸吃死了他院里的画眉鸟。\"
人群里穿褐衣的婆子突然举起竹笼,七八只雀儿僵硬的脚爪上缠着灵植根须。
二少奶奶的陪嫁丫鬟捏着帕子啜泣:\"我们奶奶昨儿用了养颜膏,半夜咳血不止......\"
袖中空间里的灵泉突然沸腾,我扶住险些被推倒的货架。
雕花木盒里新制的雪肌膏被人挖空大半,掺进的黄连渣滓在晨光下像凝结的血块。
\"烦请陈掌柜取铜盆来。\"我割破指尖,血珠滴进灵泉水的刹那,柜台暗格里备用的灵植突然疯长。
翠色藤蔓缠住想溜走的褐衣婆子,从她怀里勾出半包砒霜。
人群响起惊呼时,我已将新摘的月见草浸入灵泉。
浅金色汁液裹着药香漫过商铺门槛,对面胭脂铺掌柜养在窗边的病鹦鹉突然扑棱着翅膀叫起来。
\"这瓶玉露膏,烦请李婆婆带给西街得肺痨的孙家媳妇。\"我故意撞翻二少奶奶丫鬟捧着的养颜膏,灵泉水溅上她袖口暗绣的并蒂莲,\"若信不过我,现在就能试试。\"
丫鬟腕间的红疹触到泉水瞬间消退,人群嗡地炸开锅。
大少爷派来的小厮刚要溜走,被祁煜琛的剑鞘绊个正着,怀里掉出二房库房的钥匙。
日头偏西时,灵植藤蔓在门帘上结出\"货真价实\"四个字。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清点账本,陈掌柜突然白着脸递来烫金帖子——议事厅传令明日开祠堂。
祁煜琛解下玉铃铛系在我腰间,裂纹处缠着新折的灵植:\"今早大房派人快马去了祖坟。\"
夜露沾湿祠堂窗纸时,我对着铜镜将族谱残页缝进裙裾。
灵泉水泡过的丝线在烛火下泛着金,映出二房长子生辰八字旁那点朱砂印记——竟与老夫人佛珠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更鼓敲过三响,院墙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我握紧藏着灵泉水的翡翠簪,看月光把祁煜琛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剑柄上新缠的藤蔓突然开出白花,正是老夫人佛堂供着的优昙婆罗。
\"祠堂西南角的墙砖松了三块。\"祁煜琛的呼吸扫过我耳后,染着祖庙特有的沉香气,\"守夜人说瞧见二房小厮往缝隙里塞油纸包。\"
晨钟惊飞檐角铜铃时,我特意换上老夫人赏的百鸟裙。
灵植叶片在裙摆间若隐若现,经过二少奶奶窗前时,她摔碎的药碗渣滓正巧勾住我绣鞋上的东珠。
议事厅的紫檀门缓缓打开,六叔公的鹤头杖敲在青砖地上当当响。
大少爷捧着泛黄的账本站在族谱架前,二少奶奶鬓间的茉莉绢花沾着可疑的褐渍。
\"三媳妇可知罪?\"三长老的茶盏重重顿在案上,二十年前他发妻棺木里陪葬的玉镯突然从袖口滑落,正撞上我腰间铃铛荡出的灵泉水。
议事厅的青砖地沁着阴冷,我裙摆间的灵植叶片突然震颤起来。
大少爷抖开的账本泛着霉味,墨迹晕染的亏损数目下,隐约可见二少奶奶娘家商铺的暗纹。
\"上月灵植收益凭空少了三百两。\"大少爷指尖划过我亲手誊写的账册,沾了茉莉香粉的指甲在\"安神丸\"条目上重重一磕,\"三弟妹私吞银钱,该当何罪?\"
二少奶奶的绢花簌簌作响,她突然举起半截枯萎的灵植根茎:\"更可疑的是这些妖物!
自打三弟妹弄来这些怪草,咱们祖坟的柏树都枯了三棵!\"
我解下腰间玉铃铛搁在紫檀案上,灵泉水溅湿的账册突然浮现金线纹路。
六叔公的鹤头杖猛地顿住——那些纹路分明是祁家暗桩特制的防伪标记。
\"三百两银子进了大房外室的脂粉铺。\"我抽出夹在族谱里的当票,浸过灵泉水的纸张显出当铺红印,\"二嫂上月初八当掉的金镶玉步摇,正巧值这个数。\"
三长老的茶盏盖突然滑落,当年他私吞祭田的旧账还锁在我空间木匣里。
灵植藤蔓悄无声息缠住想溜走的账房先生,从他袖袋抖出大少爷亲笔写的假账目。
\"至于祖坟柏树——\"我故意踩住二少奶奶的裙角,她怀里的油纸包漏出几粒药丸,\"不如请医馆查验下,大少爷每月送去祖坟的'除草丸'里掺了什么?\"
祁煜琛的剑柄适时挑开油纸包,灵泉水浇上去的刹那,药丸竟冒出青烟。
六叔公突然剧烈咳嗽,他发妻棺木里陪葬的玉镯正巧滚到冒烟的药丸旁,镯心暗藏的砒霜印记刺得人眼睛生疼。
\"二十年前三月初七,城南药铺的砒霜销售记录。\"我从空间取出誊抄的账页,浸过泉水的字迹猩红如血,\"买主签名,可是六叔公的小楷呢。\"
厅堂霎时死寂。
二少奶奶鬓间突然坠下一朵茉莉绢花,花心滚出颗带血的金牙——正是老夫人佛堂失窃的香炉里嵌的辟邪金珠。
\"够了!\"
鹤头杖砸地的声响惊飞檐下雀鸟。
老夫人由佛堂传来的檀香味漫进厅堂,她腕间佛珠擦过我的百鸟裙,朱砂刻痕与族谱残页的印记严丝合缝。
\"老大媳妇禁足秋爽斋,老二家的送回娘家。\"老夫人枯槁的手突然按住我肩头,\"即日起,城西十二间药铺交由三房打理。\"
祁煜琛的体温透过衣袖传来时,我正盯着掌心血痕出神。
灵泉水治愈的伤口下,隐约浮现淡金纹路——竟与老夫人佛珠上的阵法图腾一模一样。
更鼓声里,我摩挲着新得的库房钥匙。
空间中的灵泉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祠堂飞檐上一闪而过的黑影,那人腰间玉佩刻的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