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酒店,季砚深威压责问苏暖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他们怎么这么亲近暧昧?
时微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一瘸一拐走出房间,敲响季砚深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
季砚深看见她,目露柔色,唇角微扬,“老婆,还没睡?我正要去找你,今晚是我不好,不该跟你闹情绪。”
他语气温和,上前就要抱她,时微往后退一步躲开,举起手机,“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季砚深睨了眼屏幕,脸色沉下,眼里没了温度,语气淡淡,“怎么?”
丝毫不心虚,似乎还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时微捏了捏手,“你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之前不是很反感她的吗?”
季砚深薄唇紧抿,从睡袍口袋掏出手机,给陆洲发语音,“把你今晚拍的所有照片给我发来!”
时微怔了怔。
只听他的手机连连发出几条信息提示音。
季砚深点开一张陆洲发来的照片,送到时微眼前,不发一语。
时微定睛,还是今晚首府豪华包厢聚会,但拍摄角度不同。
这张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苏暖暖另一侧坐的是霍祁,她一只手搭在霍祁大腿上,长长的穿戴甲反着碎光。
季砚深,“看清楚了吗?”
“我这还有很多张,再检查检查?”
时微对上他一脸的冷漠,“我……”
男人打断她,语气有点冷,“我跟霍祁是世交好友,生意上也有往来,那个苏暖暖是他女伴,我难道把她撵走?”
时微见他很冷的样子,心口发酸,硬着头皮解释。
“另一张照片的角度,我很难不误会。”
季砚深轻嗤一声,眼神冷冽,“误会?时微,你就是不信任我,本能地怀疑我跟你爸一样,会出轨!”
“我为你守身——”话到一半,他及时顿住,转身进了房间。
重重的关门声狠狠震在时微心口,“你爸”“守身”等字眼,像是尖锐的刺,扎着她。
他指控她受童年阴影影响,心理有病,所以不信任他。
时微如鲠在喉。
门扉紧闭,里面的季砚深关了灯,门缝透出的一点光也消失了。
只剩清冷的月光从阳台落地窗洒落进来。
时微看着那一地的月光,耳边响起季砚深第一次的深情告白,“时微,你是我心尖上,永不坠落的白月光。”
她那时指着地上的月光怼他,“你看,地上的是什么?白月光有一天也会变成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
可他坚持了六年,用六年证明,她不会坠落。
时微红着双眼,再度敲响他房门,想要沟通、解释。
里面却传来男人疲惫的声音:“时微,我累了。”
他今晚第二次说这样的话。
时微后悔质问照片的事,问之前,他明明已经要主动和解了的。
这一晚,她靠褪黑素入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季砚深已经出门,没等她一起吃饭、上班。
之后几天,她都没看见他,一个消息都没有,像是有意冷着她。
她每次信息问他回不回家吃饭,他都隔上两小时才回:应酬,不回。
或是:出差在外地。
时微每天由司机接送上下班。
舞团现在几乎没她什么事。
她每天自己一个人在舞蹈室用左腿训练,保持体能、肌肉,训练完回办公室,编排新的舞蹈。
……
医院,时微抱着鲜花、提着果篮到江胭病房门口,刚要敲门,里面传来妇人刻薄的数落声。
“跳跳跳!把自己跳瘸了吧?让你好好读书不肯,非要跳这个鬼芭蕾!我看你以后怎么办,你可没有富豪老公养着你这个瘸子,给你尊严!”
“你爸找律师问了,舞团最多也就赔10万,为了你这个脚,咱家家底都得掏空!”
“妈,我一定要治好脚,我还要跳!”里面又传来江胭的哭叫声。
透过房门上的一方玻璃,病床上的江胭满脸是泪,满眼倔强。
时微想起专家说,江胭的脚伤不重,如果好好治疗复健,很有希望康复、登台。
找到医院人工缴费机,她往江胭的医保卡里打了五十万。
关于这起事故,舞团姑娘私底下讨论,江胭受伤,最大受益人就是苏暖暖,大家都怀疑是她。
但警方安排最大警力调了舞团演出厅近期所有监控,没发现任何嫌疑人。
这事算是不了了之。
更衣室,姑娘们又在八卦。
“你们说,会不会是苏暖暖男朋友干的?”
“他的背景再强,能有季总强?时老师还被连累,不能当指导了呢。”
“也是。”
“不过,苏暖暖这男朋友真变态,我看见她大腿有烫伤,像是烟头烫的!”
上回是撕裂,这回是烟头,姑娘们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
邹悦悦双臂抱胸,撇了撇嘴,不屑道:“该,谁让她做小三。”
“悦悦,苏暖暖真的做小三啊?你知道跟的谁吗?”
时微刚好从浴室出来,姑娘们的讨论,她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正要叫她们别八卦了,对上邹悦悦躲闪的眼神……
邹悦悦连忙道:“都别聊了,快去洗澡!”
姑娘们一哄而散。
时微拂去脑海里邹悦悦躲闪的眼神,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再猜忌下去,她和季砚深的婚姻就要到尽头了。
他已经超过一周不见踪影。
认识他近七年,他第一次冷落她这么久。
以前的他,对她那么炙热、包容……强烈的落差感,很折磨人。
夜深躺下的时候,她也会反思自己。
是不是真是自己心理问题,导致对他的不信任。
一次次的,他真的累了,烦了,不想包容她了。
时微心里苦闷,正好何蔓回国,约她唱歌。
唱歌也能释放负面情绪。
时微唱不出来,听着她唱,自己默默喝着度数不高的清酒。
何蔓没拦着她,一醉解千愁,挺好。
唱了几首歌,何蔓接到来访者的倾诉电话。
时微对她用唇语说,出去上卫生间。
何蔓点点头,让她注意安全。
……
苏暖暖今晚参加网红名媛圈聚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时微。
昏暗光线里,她站在K厅过道的一株绿植后,看着时微去了卫生间,指尖下意识抚上大腿处那一点烫伤,美眸渐渐圆瞪,迸发出尖锐的恨意……
时微烘干双手,走出卫生间,刚转角,她脚步一顿。
前方过道里,有一道暗影朝这边走来,过道顶部射灯照亮年轻男子一双垂涎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胸口。
包厢里热,她穿着件薄薄的蓝色高领打底衫,修身设计,身材曲线毕露。
时微如临大敌,本能抱胸后退。
右脚绊了下地毯,踉跄一下,及时扶住墙壁稳住自己。
“小姐,你没事吧?”年轻男子大步到她身边,咸猪手却往她细腰上摸。
“你别碰我!”时微厌恶地喝,退后几步躲开。
“小姐,别误会,我是帮你。”
男人的咸猪手再次朝她袭来,脑海闪过小时候的画面,时微浑身发抖,忘记了反击。
“别碰她!”
一道年轻的男声冷冷喝,手掌推开对方的肩膀。
少年颀长瘦削的身影护在时微的面前。
她认出,是许默。
“小子,多管闲事啊……”流氓吐了口吐沫,活动下手腕,朝许默揍去。
许默一脸桀骜,冷哼一声,也提起了拳头。
两人打了起来。
时微想起许默后天就要巡演,明天就要出发前往首站京城,受不得一点伤,大声呵止他。
少年却越战越勇,拳拳凶狠利落。
与平时舞台上,优雅的王子形象反差强烈。
……
KtV的保安队闻讯及时赶来,拉开了两人,同时也报了警。
时微和何蔓跟着警车去了最近的辖区派出所,做笔录,保许默。
时微做完笔录出来,何蔓迎上前,递给她一瓶水。
“许默还没出来?”时微担忧地问。
何蔓摇摇头,“他属于见义勇为,应该没事的。”
时微心里忐忑,见义勇为的法律定义标准很复杂,就怕许默被定性为互殴,留下案底,影响他前程。
关键是,如果拘留的话,他巡演怎办?
时微忍不住拨通季砚深的电话,找他找律师过来。
然而,他却关机。
就在这时,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传来骚动。
男人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眉目深邃的英气俊脸,矜贵疏冷。
随他一起下来的,还有穿着警服的中年警官,看肩头的警衔,就知是局长级别。
局长脸上赔笑,后面还跟着几位民警。
是顾南淮。
时微和何蔓都愣了下。
他同局长说了什么后,只身朝这边走来。
黑色牛津皮鞋踏过大理石地面,发出规律的脆响。
何蔓扬声招呼,“顾师兄。”
他们三个以前都是京大的。
时微,“师哥。”
顾南淮淡淡打量时微一眼,“我过来调个卷宗,你们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