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雷光,将整片水域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水桶粗细的天雷,结结实实地轰击在黑蛟的头颅之上。
焦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黑蛟头顶那两处即将化角的狰狞鼓包,直接被劈得血肉模糊,漆黑的鳞甲翻卷,露出了森森白骨。
若是寻常的雷劫,以它强横的肉身,硬抗下来,虽会受伤,却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可此刻,它腹中更有七名元婴修士在疯狂自爆,里应外合!
“啊——!!!”
黑蛟发出震动神魂的凄厉长嚎,那声音里,再无先前的半分狂傲与得意,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愤怒,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它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疯狂地扭动、翻滚,试图将腹中的“剧毒”排出体外。
然而,楚天河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又岂会给它机会?
一道道法元爆裂的闷响,不断从它体内传出,每一次炸响,都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腹部炸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暗红色的蛟血如同泉涌,将方圆百丈的潭水都染成了粘稠的血色。
“天行宫!你们不得好死!”
黑蛟那双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两道安然无恙的身影,发出了最怨毒的诅咒。
白衣修士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那冰冷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
他身旁的林幽幽,绝美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快意,她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黑蛟的识海。
“你这头孽畜,数百年前自南荒而来,盘踞此地,害我南州无数生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天行宫,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替天行道?桀桀桀……”黑蛟发出凄厉的惨笑,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疯狂,“好一个替天行道!你们分明是觊觎本座的真龙精血!”
阴阳鼎空间之内。
楚南被这惊天的变故,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先前还以为是黑蛟与天行宫联手屠戮六派,谁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天行宫的算计,竟是连这头恐怖的黑蛟,也一并算了进去!
“魔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楚南忍不住问。
“还能干什么?”九凝悬浮于半空,那双睥睨天下的凤目中,也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赞许。“借天之刀,杀龙取宝,好算计,好手段。”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头黑蛟,体内蕴含一丝真龙血脉,若是让它成功渡劫化形,未来不可限量,对天行宫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
“与其等它成势,不如趁它最虚弱的时候,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这八倍雷劫嘛……”九凝的语气变得悠然,“寻常手段,要杀这头皮糙肉厚的黑蛟,可不容易。可天雷不一样,天雷之下,众生平等。被天雷劈死的妖兽,一身的精华都会被雷霆之力淬炼得无比精纯。”
“尤其是它体内那丝真龙血脉,经过这八倍雷劫的洗礼,其价值,恐怕要翻上十倍不止!对任何化神期之上的修士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至宝!”
楚南听得心头狂跳。
原来这才是天行宫的真正目的!
他们不仅要除掉黑蛟这个未来的心腹大患,还要夺取它身上最珍贵的宝物!
这手段,当真狠辣到了极点!
轰隆——!!!
就在此时,夜空之上,第二道天雷已然凝聚成形!
这一次,是两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龙,交织盘旋,带着比先前强悍一倍的毁灭气息,咆哮而下!
“不——!”
黑蛟发出绝望的咆哮,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卷,竟是想用那长达百丈的蛟尾,去硬撼天雷!
然而,它腹中的楚天河等人,又岂会给它这个机会?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更加猛烈的自爆,从它体内炸开!
黑蛟的身躯猛地一软,那刚刚扬起的蛟尾,无力地垂了下去。
下一刻,两道紫色雷龙,不偏不倚,尽数轰在了它的背脊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彻潭底。
黑蛟那坚不可摧的背脊,竟是被这两道天雷,硬生生地从中劈断!
它庞大的身躯,几乎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只有一层肚皮上的血肉还勉强连接着。
无尽的蛟血与破碎的内脏,从那狰狞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将这片水域,彻底化作了修罗血池。
黑蛟的气息,在这一击之下,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腹中,那六派宗主与老龟的气息,也在这狂暴的雷霆之下,彻底消散,显然已是神魂俱灭。
“结束了。”
白衣修士看着那在血水中无力抽搐的黑蛟,声音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缓缓抬手,似乎准备收取战利品。
林幽幽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那本已奄奄一息的黑蛟,竟是猛地抬起了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猩红眼眸中,迸发出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你们……都给本座……陪葬!”
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了那深渊巨口。
一颗通体漆黑,缭绕着无尽死气与雷光的妖丹,从它口中缓缓飞出。
“它要自爆妖丹!”
林幽幽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白衣修士的眉头,也终于第一次紧紧皱起!
那枚通体漆黑,缭绕着无尽死气与雷光的妖丹,甫一出现,便将周围所有的光线尽数吞噬!
白衣修士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终于彻底崩裂!
“疯了!你这孽畜!”
他厉声咆哮,再无半分先前运筹帷幄的从容。
他可以算计人心,可以借刀杀人,可以玩弄六派宗主于股掌之间,却唯独算不到,这头黑蛟竟有如此玉石俱焚的决绝!
那可是五阶妖兽的妖丹!
更是一枚经过了八倍雷劫淬炼,又吸收了无数生灵魂魄的妖丹!
其一旦自爆,威能之恐怖,足以将这方圆百里,都夷为平地!
“师兄!”
林幽幽花容失色,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白衣修士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大口精血落在手中的炼奴鼎上。
那血色小鼎发出一声哀鸣,鼎身之上竟是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