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独立于湖边,寒风似冰刃割面,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肆意扑打在他的身上。泪水悄然从他的脸颊滑落,与这冰冷的雪水融为一体,而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
忆起往昔那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何德精心筹备、反复推演,制定出一套自认为堪称完美的作战策略。他怀揣着满腔热忱,满心期待着能借此策略助军队赢得一场辉煌的胜利,而后恭恭敬敬地将其呈递给刘田。可换来的,只有刘田那漫不经心的一瞥,以及毫不掩饰的漠视与不屑。那时的他,虽心底满是失落与沮丧,却依旧自我宽慰,不断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的挫折而气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再度回首那些过往,曾经被忽视的一幕幕场景,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间,恨意也在心底如野草般疯狂滋生。这片浸染着他无数汗水与热血的土地,承载着他曾经的壮志豪情与远大抱负。当年,他背井离乡,奔赴战场,一心只为能在这乱世之中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可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记记沉重的耳光,将他从美梦中无情地抽醒。他眷恋这片熟悉的土地,不舍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可刘田的态度,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愤懑与不甘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的思绪又飘回到了茶楼之中,胖子与瘦子的对话言犹在耳。他们话语间流露出的,皆是平头百姓对战争深深的恐惧,以及对安稳生活的无限渴望。这些年来,自己在战场上浴血厮杀,不正是为了守护这些百姓,为他们换来太平盛世吗?可如今细细想来,这一场场无休止的争斗,或许不过是上位者们争权夺利的工具,受苦受难的永远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无辜百姓。自己这般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人生在世,难道真的要被这所谓的使命和责任束缚得动弹不得,永远身不由己吗?
正当何德沉浸在这痛苦而又深刻的思索中,几乎无法自拔时,肩头的鸟儿突然“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主人,主人,你怎么啦?”清脆的叫声瞬间打破了他的沉思,何德猛地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仿佛世间万物都被这洁白的雪所净化。望着眼前的景象,何德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坚定的决断。
他缓缓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迎着风雪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回到营帐后,他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曾经,这些铠甲和兵器是他最珍视的伙伴,陪伴他历经无数次生死之战,可如今再看,心中却已激不起一丝波澜,没有了半分留恋。此刻的他,已然明白,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盲目听从命令、一心只为战争而活的将领了。
何德大步迈出营帐,外面的风雪依旧猛烈,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迎着风雪,离开了这个他为之拼搏奋斗多年的军营。然而,刚走出没多远,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故友。短暂的犹豫后,他还是转身,朝着故友所在之处走去。
当何德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故友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的笑容,迎上前说道:“哟,今日可是在刘田将军面前又受委屈了?”何德还未及开口,肩头的鸟儿便抢先将他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何德无奈地走到桌前坐下,将鸟笼轻轻放在桌上,苦笑着说道:“它说的句句属实。”
故友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既然刘田将军始终不看重你,而你心中又有不甘,我只想问你,如今可还想着出人头地,一雪前耻?”何德抬眼望向故友,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说道:“实不相瞒,我此刻心情万分复杂。追随刘田将军这么多年,无论我如何努力表现,怎样积极建言献策,总是被他无情拒绝。在他手下,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毫无施展才华的机会。”
故友轻轻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将军,若一心想出人头地,既然刘田将军留不住你,这又怎能全怪他人呢?有时候,我们给自己套上了太多责任的枷锁,困住了自己。这世上并非只有一处能实现抱负,也许此处不受重用,换个地方便能大放异彩,到那时,一样能够功成名就。”
何德听后,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如梦初醒,不禁抬头说道:“老乡,你所言极是,我又何必如此固执呢?”故友欣慰地笑了笑,说道:“你能这般想就再好不过了,我定全力支持你。放手去追寻你的理想,无论你想去何处,都大胆去做。”说罢,他端起一杯热茶,轻轻放在何德面前。
何德望着眼前的茶盏,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回到与刘田相处的种种过往,心中的愤恨再次翻涌,他咬牙说道:“既然刘田如此轻视我,我定要证明给他看,我绝不比别人差,别人能做到的,我何德一样能做到!”故友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好!将军,我相信你定能达成所愿,放手去干吧!”何德闻言,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说道:“老乡,那我就此告辞。”
告别故友后,何德在雪地上继续前行。就在这时,肩头的鸟儿又开口了:“你不是说王猛很厉害吗?他曾为你求情,你不妨跟着他干,或许在他麾下更能施展你的本领。”何德猛地一愣,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这一番话,仿佛一道光,瞬间点亮了他心中那片混沌的世界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