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道,藩王携众将领登上山巅。极目远眺,连绵山峦皆被皑皑白雪严严实实包裹,天地间一片苍茫银白,尽显肃杀、死寂之态,仿佛时间都被这无边冰雪冻结。
恰在此时,一名小兵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地奔至藩王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在雪地上,声音因紧张与急切微微发颤:“启禀藩王殿下,王蒙将军处战况陡然生变!”
藩王听闻,心脏猛地一缩,不祥之感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原本冷峻似霜的面容,刹那间笼上一层阴霾,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沉天色。
他寒声质问道:“王蒙正于聊城作战,究竟发生何等变故?速速道来!”那声音裹挟着彻骨寒意,穿透呼啸风声,传出甚远,尽显上位者不容违逆的威严。
小兵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因奔跑与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恭敬说道:“自殿下您离开聊城后,刘田非但未退兵,反而征调大量人力物力,将城墙加固得固若金汤,
又于城墙外围修筑一座冰城。那冰城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表面光滑如琉璃,攀附其上难如登天。我军将士多次强攻,均难以靠近,伤亡惨重,进攻之路艰难重重。”
荒谬!这刘田缘何如此言而无信?”藩王勃然大怒,双眸圆睁,恰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其究竟意欲何为!”
小兵咽了咽唾沫,继续禀报道:“刘田扬言,若殿下不交出偷袭猎鹰山的主谋,他绝无退兵之意。还提及先前与您约定,限一月之内予以交代,否则便要挥师压境,直逼饿狼口。”
藩王怒不可遏,即便身处这冰天雪地,额头上也因盛怒沁出细密汗珠,恰似雪地里突兀冒出的点点水滴。
他咬牙切齿道:“兵戈相向,岂有不死人之理?吾兴兵拓展疆土,成就宏图霸业,与他何干?
他蓄意派兵阻拦我大军,若不是其将兵马屯驻于猎鹰山,我又怎会伤及其士兵?分明是其无故陈兵猎鹰山,才致使大败。若其不将兵马借予赵涛兄妹,
不屯兵猎鹰山,我又岂会斩杀他一兵一卒?两国交战,哪有不死人的,他这分明是蓄意刁难!
”言罢,大手猛地一挥,气势如虹:“众将领,随我回营帐从长计议!”披风一甩,如黑色的火焰,带着众人匆匆迈向军营大帐。
暂且按下藩王这边不表,且说聊城战事。此前曾提,王猛正与刘田于聊城对峙。
王猛要求刘田交出李彪,刘田要求王孟交偷击猎鹰山的指使者,
否则便要开战;而王猛亦在暗中谋划偷袭刘田。两军对垒,刹那间,喊杀声冲破凛冽寒风,震得人耳鼓生疼,
仿若要将这冰封天地撕裂。士兵们在冰天雪地中奋勇厮杀,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迅速在洁白雪地上晕染开来,恰似一朵朵盛开的凄美红梅,触目惊心。
几日后,王猛伫立营帐前,凝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聊城城墙,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满脸写满疲惫与忧虑。强攻多日,己方伤亡惨重,却毫无进展。再如此下去,军心恐将动摇。他长叹一声,无奈下令将兵马撤回营帐。
当晚,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仿若天庭撒下的无数鹅毛。次日清晨,王猛踏出营帐,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积雪没过脚踝,每一步都踩得“咯吱”作响。营帐外的旗杆堆满积雪,好似一根硕大的白色冰棍,军旗在狂风中艰难舞动,仿佛一位在暴风雪中挣扎的战士。他见状,立刻召集众将商议。
众人围坐,面色凝重,帐内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拧出水来。一番讨论后,大家皆认为如今正值寒冬,大雪封天,攻城难如登天。
王猛皱着眉,忧心忡忡道:“难道就此放弃攻城?这数月心血岂不尽付东流?日后我有何颜面觐见藩王,心中抱负又该如何实现?”
这时,田将军阔步走出人群,双手抱拳,身姿挺拔,朗声道:“王将军,末将有一计,或可一试。”
王猛目光陡然一亮,恰似寒夜中燃起的篝火,急切道:“田将军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田将军微微一笑,神色自信从容,仿若胜券在握:“眼下正值寒冬,大雪纷飞,对我军攻城极为不利。但我们不妨兵退一百里。”
“兵退一百里?这是何意?”王猛满脸疑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暗自思忖:这关键时刻退兵,究竟是何道理?
田将军耐心解释:“将军您想,我军如今兵临城下,不足十里,敌军必定不敢轻易开城。他们紧闭城门,我们强攻亦难,对方必定严密防守。若我们兵退一百里,他们或许会放松警惕而开城。只要城门一开,我们便有机可乘。这就如同围猎猛兽,将其逼得太紧,它便会困兽犹斗,拼死抵抗,我们也难以成功;若稍作放松,给予其些许空间,它便会有所行动,我们便能趁机捕捉破绽。”
王猛微微点头,面露担忧之色:“只是突然退兵,刘田定会起疑。他心思缜密,犹如那狡黠的狐狸,怎会轻易上当?万一他趁机追击,我军岂不危在旦夕?”
李将军上前一步,身姿笔挺,抱拳道:“我等须谋划周全之策,切不可让其察觉我们是假意退兵。”
王猛轻抚胡须,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有一计,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明日一早,我只带部分人马前往阵前,以免城上敌军误以为我们要开战,如此便无法谈判。我去与刘田在城头对话,只言求和之语,令其放松戒备,与此同时,我们暗中撤兵。刘田见此情形,必然会放松警惕。”
田将军微微皱眉,提出异议:“此举似有不妥。刘田曾言一月之后,藩王定会大兵压境,如今早已逾期,只怕他会主动出兵。”
王猛神色笃定,仿若泰山般沉稳,分析道:“若他要出兵,早就付诸行动了。如今大雪纷飞,冰雪封路,对我军不利,对他而言亦是如此。道路被积雪封堵,粮草运输艰难,他亦不敢贸然行动。明日且去一试。”言罢,目光如炬,扫向众人,“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营帐内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片刻后,孙将军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此计甚妙,只是言辞方面,还需仔细斟酌,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若刘田不信,甚至出兵攻打,我等亦要有应对之策。”
王猛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次日清晨,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生疼。王猛带领大军来到两军阵前。行至城门口一箭之地,他勒住战马,高声喊道:“城上守军听令,速向你家刘田将军通报,我王猛欲与他出城答话!”声音在空旷雪地上悠悠回荡,惊起几只觅食的寒鸦,它们扑腾着翅膀,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城楼上的士兵听到喊话,往下一看,只见数位战将顶盔挂甲,却未带一兵一卒,心中一惊,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回去禀报刘田。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弓弩手迅速列成一排,严阵以待,箭头在雪光映照下闪烁着森冷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吞噬生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