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衔烛声音有些透不过气,“我不想让你死,那样比我自己死还难受。”
听到这句话,墨染青的心脏也像是被人抓住一般,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侧过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夜衔烛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他还给你说了什么?”
夜衔烛将墨染青抱紧,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没有了。”
他隐瞒了自己知道她一个月后雷劫的事情,“墨染青,你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吗?”
墨染青问,“什么话?”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
墨染青笑了,这话怎么这么像那无理取闹的小媳妇。
夜衔烛手掌扶着墨染青的后背,“你说过,辜负深情的人,要吞一万根银针,这话还作数吗?”
搭在夜衔烛腰间的手蜷曲一下,墨染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作数。”
“好。”
两人都是一夜未眠,又是多日分别后的重逢,难得恬静的时刻,聊着聊着便不自觉的相拥入眠了。
睿王要与西沙公主退婚的事,闹醒了整个朝堂。
御史台连夜上奏,弹劾他“恣意妄为、藐视皇权”,更有言官怒斥他“狂妄无度,有负圣恩”,让皇上不可收回圣旨,助长他的嚣张行为。
对于这些夜衔烛只淡淡的回了两个字,“不娶。”
朝堂上吵开了锅,墨染青对此不管不问,这都是夜衔烛自己惹的麻烦,就该他自己去解决。
而墨染青又再一次来到了三清观。
天恒道长正在后山烤羊肉,墨染青伴着石头坐在他旁边。这里山色好,旁边有个小水湖,是个适合隐居的地方。
“王妃说的事情,贫道不能妄下定论。”天恒道长翻烤着羊肉,“天劫本就是百人九十九人难渡,王妃想出避雷针的点子,有违天理。”
“天理。”墨染青挥了挥飘过来的烟,“我违背天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能预感到这次雷劫不同于上一次,所以加些保障,应该能骗过天道吧。”
天恒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妃是聪明人,能想出这些点子,不如想想该如何化解与王爷之间的羁绊。”
若是真的找到了化解之法,墨染青就不会想到用避雷针躲天劫这种事了。
羊肉烤好了,天恒用刀子割下一块递给墨染青,“贫道还是劝导王妃一句,王爷是你的劫,你也是王爷的劫。与其钻进一个死胡同出不来,不如后退两步,到了岔口重新选择。”
墨染青接过羊肉,咬了一口,“你这么会说,不如直接道破天机,告诉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切!”
墨染青吃完羊肉抹了抹嘴,“走了!”
天恒要起身,墨染青抬手拦住他,“别起了,忙你的。”
天恒将手里的羊肉教给乐童,“我还是送送王妃吧。”
下山的路有一千多级台阶,墨染青没有用御行符,就这样一级一级的下着。
深秋的路上积了些落叶,墨染青望着那点缀着黄色的路,愁然一句,“天恒,这一劫,我若是渡不过去,夜衔烛的暴症也就不会复发了吧。”
天恒跟在墨染青身后,与她一起望着来时的路,“王妃是天命之人,天道不讲理,但也惜才。”
“所以这一场,无论如何死的都是夜衔烛吗?”
墨染青转过身,看向天恒,从他眼中看出了无奈。
天恒叹了一口气,“天道如此。”
“呵!”墨染青不屑冷笑一声,“天道如此,我偏不如天道愿。”
说完她转身离去,衣袂扫过台阶上枯叶,带起一阵清风。
夜衔烛在房中等了墨染青好久,才见她悠然回来。
“去哪儿?”夜衔烛先是上前,摸了摸墨染青的手,凉的。
他拿了汤婆子递给墨染青,京城的冷天来的早,夜里更是湿寒,这个天墨染青穿的还很单薄。
墨染青捧着汤婆子坐下,“去找乐童玩了,这小子以后肯定长个大个,几日不见又长高了。”
夜衔烛皱了皱眉头,还想问什么,被墨染青转移了话题,“对了,西沙公主的事怎么样?定下来了吗?”
提起西沙公主,夜衔烛倒没有什么表情,“皇兄已经将她重新赐婚给了阳玖崇。”
“……”
墨染青瞪大眼睛,“公主府应了?”
“不应也得应。”夜衔烛给墨染青倒了热茶,让她驱寒,“就数阳栋梁在朝中弹劾我最重,这会儿换到他了,看他怎么办。”
阳栋梁这人好是好,就是在正直了。
一点弯都不待拐的,这下圣旨落到了他头上,看他怎么办吧。
阳玖崇能同意去西沙?墨染青撇了撇嘴,“悬~”
这边说这悬,结果第二天阳栋梁就来了睿王府,一同前来的还有大长公主。
墨染青出门迎接,没等行礼大长公主就先抓住了墨染青的胳膊,“小六家媳妇,你快帮我劝劝玖崇……”
墨染青忙安抚大长公主,“姑姑别急,您先说怎么了?”
“玖崇这孩子怕是受了刺激,今儿一早听到自己要娶西沙公主,直接要去雷鸣寺出家,我们拦也拦不住,只好来找你了。”
听到阳玖崇要去出家,墨染青愣了一下。她早就想到了,阳玖崇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墨染青问,“他现在在哪里?”
“去雷鸣寺的路上。”大长公主急得直跺脚。
她年轻的时候伤了身体,一辈子就生了阳玖崇这么一个孩子,平时娇惯的不得了。
阳玖崇要真的出了家,那还不得要了她的老命了。
“君棋!快去拦人!”墨染青想也没想就安排到,“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人带来,实在不行,就敲晕了。”
“是!”
君棋领命走了。
墨染青将大长公主请进屋,转身对阳栋梁说,“阳大人,你也看到了。玖崇宁愿出家,也不愿娶其他女子。这圣旨,还得您拿着给还回去。”
“这…”阳栋梁胡子翘得老高,“这如何使得?天子一言九鼎,身为臣子怎能忤逆?”
“那好吧。”墨染青命雪画上茶,“是圣旨重要,还是儿子重要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