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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的黄昏,总是浸着一股柴火与泥土混合的暖香。最后一抹残阳沉入西边莽莽的山脊,将天边薄云染成褪色的橘红,又迅速被涌上来的青灰暮色吞噬。村舍间升起袅袅炊烟,笔直地升向微凉的夜空,然后被晚风揉碎,散成一片朦胧的薄纱,温柔地笼罩着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山谷。

村尾那座最不起眼的破旧小院里,凌清雪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竹凳上。昏黄的油灯将她的侧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影子随着灯火的跳跃微微晃动。她低着头,手中是萧遥白日里不知从哪家换来的粗布旧衣,袖口撕裂了好大一道口子。她捏着一根穿了麻线的粗针,动作有些凝涩笨拙,远不如她昔日握剑时那般行云流水,精准优雅。针尖偶尔会戳到指腹,带来一丝细微却清晰的刺痛。她只是微微蹙眉,将沁出的细小血珠在衣角上随意抹去,继续与那顽固的布匹和歪斜的针脚较劲。

这双手,曾是瑶光仙宗年轻一代翘楚的手,纤长白皙,执掌仙剑“流霜”,引动九天清辉,斩妖除魔,清冷孤绝,受无数同门仰望。如今,这双手沾染了山野的尘灰,被粗粝的麻线磨出了薄茧,正笨拙地修补着一件凡俗的旧衣。道基受损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蛆,时刻萦绕在经脉深处,每一次试图引动灵力,都像在布满裂痕的琉璃管道中强行灌注滚烫的铁水,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与无力的空乏。境界虽在,修为却如退潮的海水,徒留空荡的堤岸。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洞开的、糊着发黄窗纸的木窗,落在对面紧闭的静室门板上。隔着门,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澎湃灼热的气息,如同地心深处涌动的熔岩,霸道而充满野性的生命力。那是战红缨,在破而后立的涅盘蜕变中沉睡。她的路,是勇猛精进,一往无前,以战养战,在毁灭中求得新生。每一次气息的鼓荡,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那是属于她的、生机勃勃的道。

而自己呢?

凌清雪的视线回到手中歪歪扭扭的针线上,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瑶光仙宗的“瑶光飞雪诀”早已被她亲手斩断联系,那承载着师门厚重期望与冰冷规则的大道,在她为护住身后那些人(尤其是那个总是一副惫懒模样、却背负着天大麻烦的萧遥)而决然迎向葬神渊毁灭余波时,便彻底与她背道而驰。旧路已断,前路何在?

道基的裂痕,不仅存在于丹田气海,更刻在了她的道心之上。宗门除名的烙印,昔日同门或惋惜或鄙夷的目光,还有……那个在神都深宫,隔着千山万水投来的、复杂难辨的视线,都化作无形的重压。她叛出了秩序森严的仙宗,却似乎并未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像一个被放逐的孤魂,飘荡在天地之间。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萧遥回来了,肩上扛着半捆新劈的柴,手里还拎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野山鸡,鸡冠鲜艳,显然刚遭了毒手。

“哟,凌师妹,还没歇着呢?”他笑嘻嘻地走进院子,随手将柴禾往墙角一丢,发出哗啦的声响,那只倒霉的山鸡被他麻利地拴在院角的木桩上。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几步走到凌清雪面前,探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活计,嘴角立刻咧开一个促狭的弧度,“啧啧,这针脚……颇有几分‘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狂草神韵啊!凌仙子这双手,握剑是绝顶,捏针嘛……嗯,意境到了就行!”

凌清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指尖用力,险些又把针戳进肉里。这人,永远没个正形。明明身负天罚枷锁,欺天石裂纹如蛛网蔓延,每一次动用微末力量都如履薄冰,却总能在最平凡甚至狼狈的琐碎里,寻出他那套歪理邪说的“逍遥”来。她懒得与他斗嘴,只是将缝得七扭八歪的袖子举到他面前,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破了,总得补。”

“补,当然得补!”萧遥煞有介事地点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两个还带着温热、表皮焦黄的烤红薯,一股甜香顿时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递了一个给凌清雪,“喏,村头张阿婆硬塞的,说是感谢我上回帮她家牛犊子正骨。先垫垫肚子,针线活儿嘛……慢慢来,不急。”他自顾自地在旁边的石墩上坐下,剥开烤焦的红薯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薯肉,满足地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

凌清雪看着手中温热的红薯,那朴实的甜香钻入鼻端,竟奇异地冲淡了几分心头的烦闷。她小口咬下,甘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在这远离纷争、灵气稀薄的山谷村落,吃着凡俗的食物,做着最凡俗的活计,听着村民对“萧先生”那些微不足道“本事”的由衷感激……这种前所未有的“平凡”,像一泓温润的泉水,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她因道基受损而焦灼枯竭的心田。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布满裂痕的道基深处,在这份远离杀戮与算计的宁静里,正汲取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弱的滋养,缓慢得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存在。

夜渐深。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静室里,战红缨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每一次吞吐都带着灼热的韵律。院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更衬得山谷小村的夜静谧深浓。

萧遥啃完了红薯,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又拿起一个村民送来的竹筒杯,里面是他自己捣鼓的、用山野草药泡的凉茶,慢悠悠地啜饮着。他目光扫过凌清雪沉静的侧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灯火,深处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迷茫与探寻。

“在想什么?”萧遥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少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难得的平和。

凌清雪缝补的动作顿住。她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布的纹理,仿佛那上面刻着她纷乱的思绪。良久,她才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萧遥,那眼神,像迷途的旅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引路人开口询问方向。

“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敲碎了夜的沉寂,“我的道……在哪里?”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问法太过空泛,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却又无比认真:“或者说……‘心剑’之道,该如何走?” 这是她叛出瑶光后,在葬神渊的生死边缘,在萧遥那看似不着边际却总能直指核心的只言片语中,隐约触摸到的一个方向。一种脱胎于剑,却又超越有形之剑,直指心念本源的可能。

萧遥端着竹筒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惫懒之色瞬间敛去,如同潮水退去露出坚硬的礁石。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凌清雪脸上,那眼神不再是看“病弱妹妹”或“落难仙子”的随意,而是一种审视,一种洞悉灵魂般的穿透力。油灯昏黄的光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对这份执着问道的尊重,有对前路艰险的了然,更有一种……近乎于道的超然与悲悯。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放下竹筒杯。杯底与粗糙的石面轻轻一磕,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跟我来。”他站起身,没有多余的话语,径直走向院外。

凌清雪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衣服和针线,起身跟了上去。夜风带着山野特有的凉意和草木清香,拂过她的面颊,吹动她素色的裙裾。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洒落,银辉如练,将小院、篱笆、蜿蜒的村道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清冷。

萧遥的脚步很轻,踏在松软的泥土小径上几乎没有声音。他引着她,穿过沉睡的村落,绕过几畦散发着清新气息的菜田,最终停在了村后那面如镜的湖泊边。

湖水在月光下平静无波,倒映着漫天星斗和那轮皎洁的银盘,深邃得仿佛能容纳整个夜空。岸边垂柳的枝条低垂,轻轻点在水面上,漾开一圈圈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涟漪,瞬间又被无垠的平静吞没。

萧遥在一块临水的平坦大石上随意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凌清雪依言坐下,冰冷的石面透过薄薄的衣裙传来凉意。两人就这样沉默地面对着这片浩渺的月下平湖。湖水倒映着天穹,也倒映着岸边两个静坐的身影,虚实交错,如梦似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风拂过水面的细微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被山谷放大了的虫鸣。

萧遥的目光并未看凌清雪,而是投向了湖中心那轮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的月影。他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如同投入这平静湖面的石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重量,清晰地穿透了夜的静谧,直接敲打在凌清雪的心湖之上:

“剑即心。”

三个字,斩钉截铁,如惊雷乍响,瞬间劈开了凌清雪脑海中翻涌的迷雾!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飞掠:瑶光仙宗演武场上,她一遍遍挥剑,追求着招式与灵力的完美契合,将师门长辈的每一句训诫奉为圭臬,以为那便是剑道真谛。剑是工具,是承载宗门意志的冰冷延伸,心则需恪守清规,摒弃杂念,成为完美驱动剑招的冰冷核心。她曾引以为傲的“剑心通明”,不过是在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框架内,维持着一种无情的“明澈”。

“心非剑。”

第二句,如同醍醐灌顶,带着一种打破樊笼的锐利!心,岂能是剑?剑有形,有质,可断金石。而心无形,无相,可纳百川,容万物,生七情,起六欲。喜怒哀乐,爱恨痴缠,犹豫彷徨,坚韧不屈……这些活生生的、属于“人”的、属于“凌清雪”本身的复杂心念,才是真正驱动一切力量的源泉!将心束缚成冰冷的剑,追求绝对的“无情”与“至公”,无异于自断根脉。瑶光之道,要求她心如冰镜,不染尘埃,却不知那看似澄澈的冰镜之下,早已冻结了生命的鲜活与力量的本源!她叛出师门,何尝不是因为那冰冷的“剑心”,再也无法禁锢她心中翻涌的、属于自我的真实波澜?为护身后之人而决然迎向毁灭余波时,那瞬间爆发的、超越了所有清规戒律的力量,正源于此心!源于对守护之人的牵挂,源于对不公命运的愤怒!

萧遥的话语并未停歇,如同潺潺溪流,继续流淌,指引着方向:

“执念为鞘。”

凌清雪心神剧震!执念……她的执念是什么?是洗刷叛徒之名?是恢复瑶光仙宗的荣光?不,都不是!葬神渊的生死抉择早已将那些虚妄剥离。是守护!守护这份历经劫难后残存的羁绊,守护那个惫懒身影下隐藏的惊世秘密与沉重枷锁,守护身后那个在蜕变中沉睡的、直率如火的同伴,守护这方短暂给予她安宁的凡俗烟火……甚至,守护自己选择的这条布满荆棘、前途未卜的新路!这份守护的执念,炽热而沉重,是她力量的源泉,却也如双刃之剑,稍有不慎,便能引她入魔,成为束缚她、扭曲她的牢笼。萧遥点出,此念可为“鞘”。鞘者,藏锋也,约束也。以这守护的执念为鞘,不是为了压抑力量,而是为了约束那因心念庞杂而可能失控的锋芒,使其沉凝、内敛,在需要之时,方能精准而决绝地出鞘!这是驾驭,而非扼杀。是将那奔涌的心念洪流,导入一条虽险峻却可控的河道。

“逍遥为锋。”

最后四字,萧遥的语调陡然变得缥缈而开阔,仿佛融入了这片无垠的月夜湖光之中。逍遥!这绝非萧遥平日里表现出的那种惫懒与玩世不恭。凌清雪在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种超脱于规则束缚之上、却又深深根植于万物运行本真的宏大境界。逍遥是心境的极致自由,是洞察世间规则后的从容游走,是面对万般险阻依旧能寻得一线生机的灵光。这并非逃避,而是以无拘之心,驾驭有法之剑!以逍遥之意为锋,她的剑,方能挣脱一切有形无形的桎梏——无论是瑶光仙宗的森严戒律,还是道基受损带来的绝望枷锁,甚至是未来可能遭遇的万般劫难。此锋无形无质,却可斩断虚妄,直指本真。心之所向,剑之所至!心念有多逍遥自在,剑锋就有多无迹可寻,无坚不摧!这“逍遥”,是她道途的终极方向,也是她手中那无形“心剑”最锐利、最不可测度的锋芒所在!

“斩外魔易,斩心妄难。”

萧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与凝重,为这“心剑”之道点明了最凶险的关隘。外魔有形,或妖或邪,或明枪暗箭,皆可凭力量斩之。然心内之妄念,无形无相,生于心,长于心,如藤蔓缠绕,如迷雾遮蔽。对力量的贪婪渴求,对旧日荣光的沉湎不舍,对前路未知的恐惧惶惑,对守护之人可能失去的患得患失……这些源于自身的妄念,才是阻碍道途、扭曲心剑的最大魔障!斩外魔,只需一剑。斩心妄,却需时时刻刻观照本心,于万千杂念中辨析真伪,于重重迷雾中守住一点灵明不昧。此难,难于登天!

话音落尽,余韵却在凌清雪的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轰鸣不止!萧遥这寥寥数语,没有传授任何具体的功法口诀,没有演示一招半式,却如同在混沌初开的世界里,为她清晰地划定了天地的轮廓,指明了星辰的方位!这是方向,是纲领,是直指大道的核心真意!她过往对剑道、对力量、对自身存在的一切认知,在这番话面前,如同沙堡般轰然倒塌,又在废墟之上,显露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光芒万丈的通途!

她猛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两弯颤动的阴影。胸腔中心脏剧烈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撞击着无形的壁垒。体内那沉寂的、布满裂痕的道基,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起来,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共鸣与悸动!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终于等到了第一滴来自云端的甘霖,那并非直接修复创伤的灵药,而是唤醒大地深处沉睡生机的呼唤!

她不再试图去强行运转那残破的瑶光飞雪诀灵力。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感知,都随着萧遥那如同大道纶音的点拨,向内收束,沉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之地——她的识海深处。

这里,曾是瑶光飞雪诀构筑的、一片冰冷而秩序井然的冰雪世界。如今,冰雪消融,显露出下方更为广阔、更为深邃的虚空。在这片虚空的中心,一点纯粹至极的光芒正在急剧凝聚、压缩、塑形!

没有剑招的繁复拆解,没有灵力的刻意引导。有的,只是她全部的心念,在“剑即心,心非剑。执念为鞘,逍遥为锋。斩外魔易,斩心妄难”这二十四字真言的引导下,进行着一种玄之又玄的熔炼与锻造!

守护的执念化作无形的火焰,熊熊燃烧,淬炼着那点光芒,赋予其沉重而坚韧的“剑脊”。对过往的释然,对未来的坦然,对此刻这份平凡宁静的珍视,以及内心深处那份对“逍遥”境界的无限向往……种种心绪交融,化作最精纯的意念之力,包裹着光芒,将其拉伸、延展,铸就出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能切割虚空的“剑身”。而那份在生死之间、在叛离之后、在融入凡尘中逐渐萌生的、对“本我”的坚定认知与追求,则凝聚为一点无坚不摧、无惑不破的“剑尖”!

识海虚空在震荡,无形的风暴在席卷。那点光芒越来越亮,形态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稳定。最终,所有的意念之力轰然汇聚、定型!

一柄剑,静静地悬浮于凌清雪的识海中央。

它没有实体,没有寒光,没有华丽的纹饰。它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一道凝练的光束,时而如一片流动的虚影,时而又仿佛与整个识海虚空融为一体,无处不在。它通体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坚韧如守护的执念,灵动如逍遥的向往,纯粹如斩破虚妄的决心!它无形,却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都更真实地存在着。它无锋,却散发着一种令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斩断一切的锐利气息!

心剑初成!

就在心剑成型的刹那,凌清雪周身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萦绕在她眉宇间的那份因道基受损和前途迷茫而带来的淡淡郁结与虚弱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沉凝与内敛。

她依旧坐在那里,依旧是那身素净的衣裙,依旧是略显苍白的面容。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柄绝世名剑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它的剑鞘,收敛了所有外放的锋芒,将惊世的锐利深深蕴藏于平凡之下。过往的清冷孤高,此刻沉淀为一种如古井深潭般的平静。那并非死寂,而是蕴含着磅礴力量与坚定意志的深邃。仿佛所有的躁动、迷茫、虚弱都被沉淀下去,只留下最纯粹、最坚韧的本源。

道基的裂痕并未消失,修为也并未恢复半分。然而,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固”感,却从她的神魂深处弥漫开来。那是一种找到了根的感觉!心剑已成,如同在残破的废墟之上,重新竖立起一根支撑天地的脊梁!过往的瑶光飞雪诀,是外来的、需要她去努力契合的框架。而此刻的心剑,却是从她自身心念本源中诞生的、独一无二的道途!道基的裂痕依旧存在,却不再是无根的浮萍、随时可能崩溃的危墙。它们被心剑的力量,被这份找到了“本我之道”的坚定意志所锚定、所滋养!境界的稳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知止而后有定”!

湖畔的风似乎都安静了一瞬。月光如水,流淌在她身上,映照着她沉静如渊的侧脸。这一刻,她不再是瑶光仙宗的弃徒凌清雪,不再是那个需要躲藏在欺天石庇护下、道基受损的可怜人。

她是执掌心剑的——凌清雪。

萧遥依旧坐在旁边的大石上,目光落在湖心那轮被微风吹皱又复平静的月影上,仿佛刚才那番足以点化一位修士道途根本的话语,只是随口闲聊。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弧度里,有洞悉一切的淡然,有对凌清雪此刻变化的了然,更有一份深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欣慰。

夜更深了。湖畔的虫鸣似乎也倦怠下去。万籁俱寂,唯有湖水轻拍岸石的细微声响,如同亘古不变的韵律。

凌清雪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仿佛倒映着整片星河的深邃夜空,所有的迷茫与尘埃都被涤荡一空,只剩下纯粹的澄澈与一种新生的、内敛的锋芒。她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的萧遥,没有言语,只是轻轻颔首。千言万语,尽在这无声的致谢之中。

萧遥感知到她的目光,并未转头,只是拿起身边的竹筒杯,对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遥遥一举,仿佛在敬这片天地,又像是在敬这初成的心剑。然后,他仰头,将杯中微凉的草药茶一饮而尽。

“走了,夜深露重。”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夜露和草屑,语气恢复了惯常的轻松随意,“再坐下去,明天村头的王婶儿又该嘀咕‘萧先生和他那病弱妹妹’大半夜不睡觉,在湖边吹冷风了。”

凌清雪也随之起身。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再无半分之前的病弱之态。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静谧的、倒映着星月的湖泊,又看了一眼身旁那个看似惫懒、背影却仿佛能撑开一方天地的男人。

心念微动,识海深处,那柄无形无质的心剑轻轻一颤,发出一声唯有她自己能听见的清越铮鸣。剑意内敛,直指本心,再无彷徨。

此剑无名,斩妄而已。

她收回目光,步履沉稳地跟在萧遥身后,踏着月辉铺就的小径,朝着村尾那点昏黄的灯火,安然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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