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彦辰愤怒地瞪了厉瑾玄半晌,最终还是朝着林暮雪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厉瑾玄见此,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映晚跟着英老国公回到国公府以后,英老国公让管家给她举办一场盛大嗯宴会为她接风洗尘。
英老国公膝下只有一女,是以这偌大的国公府除了英老国公,就只有她这一位正儿八经的主子。
她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正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英老国公却直接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这两日你就在府中好好歇歇,调养调养身体,若是顺利的话,七天后你去碧桐书院报道。”
“碧桐书院?”江映晚疑惑道。
管家笑眯眯地递给江映晚一碗乌鸡参汤:
“小小姐有所不知,碧桐书院是本朝最着名的女子书院,上到皇后娘娘,下到七品官员家的女儿,都会在出嫁前去书院镀上一层金。
之前若不是您一意孤行,非要嫁给辰王,您恐怕早就是云锦书院其中的一员了。”
江映晚突然感觉嘴里的肉都不想了,她哭哈哈地说:“您这是要送我去上学啊。”
英老国公得意地点点头:“只不过眼下并非招生季节,幸亏你外祖父我和那个老院长有几分私交。”
“外祖父,您这样以权谋私真的好吗?况且,书院里应该都是些闺阁女子,像我这样刚和离还出去抛头露面,不是等着被人诟病嘛,我不去!”
江映晚拼了命地给自己找借口。
读书的滋味儿,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只想躺平当咸鱼,然后按照系统的指示做做任务,虐虐人渣…
英老国公听后立刻板起了脸:“管他别人说什么,咱们只要做自己就好。
你虽然成了一次婚,可却只有十七岁,大好的年华,怎可虚度光阴。
再者说了,我英国公府享有万贯家财,难道还怕招不到一个上门女婿不成!”
“咳咳咳…”江映晚被呛得不轻,桃夭眼疾手快,立刻递上来一盏茶。
管家见状不禁笑道:“国公爷想得太长远,把咱们小小姐都吓到了。”
江映晚瞅见桃夭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贴心道:
“你近几日受不了不少惊吓,快些回房休息去吧,我和外祖父用膳,你不用一直在这伺候。”
桃夭感激地点点头,立即退下。
“这丫头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并不适合近身伺候。”英老国公看着桃夭的背影顺嘴吐槽了句。
江映晚没有辩解,反而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
“那外祖父明日让管家去买几个灵巧的丫头回来给你用?”英老国公试探着问。
江映晚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桃夭她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但她实际上挺贴心的。
而且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瞧着府里如今这般人员简单就挺好。
对了外祖父,那书院我是非去不可吗?”
英老国公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是的,非去不可!你这几天得了空,带着你那小丫头去街上逛逛,朱雀街上新开了间琳琅阁,专卖女儿家穿的用的,看上什么就都买回来,咱们家有的是钱。”
嚯,还真是财大气粗。
“嗯,谢谢外祖父。”江映晚开心应下。
英老国公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清明的双眼里隐隐闪烁着泪花:
“傻孩子,和外祖父这么客气做什么?”
很快,辰王和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两个时辰便传进了皇宫。
皇帝气势汹汹赶到坤宁宫来兴师问罪。
推开坤宁宫的大门,走进内殿,他便看着皇后一袭素色长裙跪在佛像前。
皇后手持佛珠,嘴里喃喃有词:“求佛祖保佑我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保佑家中父母身体康健,福禄双全。
保佑我那早夭的女儿永登极乐…”
质问的话如鲠在喉,皇帝默默站在那里注视着皇后的背影。
“陛下,奴婢参见陛下。”
听见锦姑姑的话,皇后悠悠转过头。
然而她却依旧跪在佛像前,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陛下来了。”
“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皇帝的脸黑得不像话。
皇后淡淡道:“阿锦,你们都退下,没本宫的允许,不许踏进内殿半步。”
锦姑姑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满脸担忧地退到了殿外。
“陛下,臣妾已经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您也无需再顾及臣妾颜面,想发脾气就尽情地发吧。”
见皇后这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皇帝心中火气更旺了。
他踱步到她的面前,用力掐住她的双肩质问:
“你身为皇后,怎可如此胡作非为,你就如此不拿皇家颜面当回事吗!”
皇后凄惨地笑了笑:“或许在陛下眼中,没什么事是比所谓的皇家颜面更重要,但对臣妾,却不然。
臣妾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心中尚有真情在,故人之女遭此劫难,臣妾若坐视不管,良心实在难安,百年之后更是无颜去见曾经的挚友。
哦,对了,陛下不是没有真情,只不过陛下的真情从来不在臣妾身上。
陛下,臣妾言尽于此,懿旨已下,无法收回,陛下是收回臣妾的册宝还是干脆直接废了臣妾,臣妾都悉听尊便!”
皇帝瞠目结舌:“你…”
“朕今日才知道朕的皇后竟如此能言善辩。”皇帝气急反而笑道。
皇后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不卑不亢。
“莫非在你眼里,那些不相干的人比朕还重要?”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但看着面前一脸决然的皇后,他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陛下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可笑吗?夫妻十余载,陛下对臣妾有过一丝真心吗?”皇后面无表情反问道。
“陛下,与其说我们是夫妻,不如说我们是君臣。
臣妾统领后宫这么多年,从未出错,偶尔用手中权利任性一次,就这么难以让您接受吗?若真如此,这皇后大可以换个人当!”
此时此刻,皇帝真的有些慌了。
“简直胡闹,立后一事乃是国之根本,你并无过错,皇后岂能说换人就换人。”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原来陛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呀!”
皇帝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