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下午两节黑魔法防御课是斯内普教授代课。”
“什么?”哈利瞪大眼:“卢平教授呢?他怎么了?”
伊莱尔道:“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需要卧床休息两天。”
“你最好不要迟到,认真听课,总之,做好准备。”
伊莱尔拍拍哈利石化的肩。
“我还有事,先走了。”
斯内普说得有点道理,也许布莱克会去找狼化的卢平。
查真相,查真相…
唉,一天到晚,好麻烦。
伊莱尔穿过打人柳,尾随卢平在尖叫棚屋待了几小时。
可直到她和双胞胎约会时间到点 ,尖叫棚屋里除了狼化的卢平没精打采的一个人窝在缠满蛛网的角落里,连个黑狗影都没看见。
倒是伊莱尔回城堡找双胞胎汇合时,在黑湖让摄魂怪缠住。
数十只摄魂怪乌泱泱跟闻着鲜肉的野狗一样围过来。
摄魂怪会让人想起他们最恐惧难过的回忆。这东西从开学起,就让伊莱尔产生不适和抵触。或许是她的恐惧混合起快乐的记忆格外香甜。
在伊莱尔想着邓布利多的话,不能正面去对抗它们时。
越来越多的摄魂怪无比饥渴地围拢而至,黑压压足有上百只,如一座黑色牢笼将她彻底束缚。
那种灼烧灵魂的阴冷,像一把带着利刃的钥匙,彻底破开她曾为自己设下的记忆封锁。
由雪白一点点染化为猩红的鸢尾花,看似灿烂却是无尽绝望的洞顶天光,身下化为血池的祭台,一点点逼向眼睛的尖锋,从身上剜出的血肉被灌进喉腔强行咽下…
那个蓝发红眸的女人。
——薇薇安。
耳畔出现金属般的嗡鸣,似是被荒废无视许久的齿轮夹着斑斑铁锈再次生硬扭曲的转动。
往昔被模糊的癫狂毒骂以及长达千年的所受种种一瞬归于清晰…
伊莱尔倒在地上。极致的痛苦和刺骨的寒冷席卷而来,脑袋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剧痛,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点爆了一枚核弹,把一切摧毁夷平之后,将她拉回深渊…
“呼神护卫!!”
两头银色巨狼奔腾而来,摄魂怪顿时溃散尖啸着逃窜。
“伊尔…”弗雷德趔趄跪地将伊莱尔从地上搂在怀里,她瞳孔完全溃散,身体如痉挛般发颤。
“乔治,她…”弗雷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伊尔?!”
他唤着她的名字:“伊尔,伊莱尔,不可能…它们不可能…”
“如果这是你的恶作剧,这不好笑,我不喜欢,伊尔…”
“看看我好不好,你别吓我…”
乔治将摄魂怪彻底驱走,他赶到弗雷德身边,望见伊莱尔的样子,他僵住了:“弗雷德…”
“她…”乔治颤着手,试探地抚上她的脸:“乖乖,说话呀?”
手上触碰到温度异常冰凉,乔治的心不由随之冻结成霜。
不可能,他们伊尔那么厉害,怎么会让摄魂怪给…
银色巨狼并未消失,它们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来到伊莱尔和自己的召唤者身旁。
双胞胎望着他们的神护卫,声音发颤:“你们…你们有办法?”
神护卫无法用言语回答,它们走上前,双胞胎心有灵犀,渴求希望般让它们靠近触碰伊莱尔。
巨狼将伊莱尔团团拢住,身上圣洁的银辉愈发明亮。
有光…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光,谁在喊她的名字…她有名字吗?
伊尔…伊莱尔…是她的名字?那声音,像是在哪听过…
光在靠近,好暖…她好像不该待在这里,跟着光走…
“弗…雷…德。”伊莱尔瞳孔渐渐聚集,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她呢喃着:“…乔…治。”
她像溺水上岸的人再次触碰氧气一般,急促的大口喘息。
见她清醒还有意识,双胞胎泪绷不住了,两人拥住她:“我在,我在这里,伊尔,我们都在。”
幸好他们在大厅等的无聊,想出来找伊莱尔汇合。
否则,否则…
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温度和气息,伊莱尔有种割裂的恍惚。
仿佛前一秒还在地壳最深处的星核里遭受兆级的挤压,下一秒就被扔掷在毫无重力的太空里漂浮。
让千年的记忆冲至崩溃陷入混乱的大脑重新强行运转。
两方记忆在交战厮杀。
恍惚很快化为一种更复杂激烈无法言说的情绪涌遍全身。
“…你们…怎么才…才找到我。”
她如一个在黑暗中迷路终于被领回家的孩子,哽咽着诉说自己的委屈:“我…关起来..她,把…砸断…都断…动不…了,逃…不掉…”
她最后一个词都说不出来,只是哭,像是她的身体刚发现自己还有这个功能,又像所有被在乎,会哭会闹的孩子遇见委屈和害怕的事找到了依靠。声带在面对极致痛苦绝望时,不再是挣扎许久只能发出急促沙哑的气音。伊莱尔放声的哭,毫无节制的哭,仿佛要把所有眼泪流干,把嗓子哭哑,除了哭,再也顾不上其它。
她本以为她不会再遇见“光明”永远都在“深渊”中,于是洗脑自己,世界就是这样,她就该这样。
她…不,它…
它什么东西都不是,那感觉不是痛,那是正常的,正常的…只要归于正常,只要接受…它本来就在这里,就是这样,对…天经地义…它本来就在这,世界就是这样…
可现在,千年凌虐而麻木闭塞的情绪感知破开了枷锁,与自由后的诸多记忆赤裸裸相遇。
已经固化的认知与如今的认知在碰撞,在厮杀,在纠缠,在以摧枯拉朽、不容抵御的趋势融合,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认知体系。
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乱,一切都乱了套,能做的只有哭。
弗雷德乔治将她抱得更紧,两人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发颤:“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对不起,伊尔,对不起,没事的,别怕,我们在这里呢。”
“没事了,我们在这,我在这,对不起,我们没有快点过来。”
“关…关我…割…”伊莱尔哭得喘不上气:“…钉住…了,是…痛的…”
“痛…是痛的…乔治…弗…呜…弗雷德,肉…切…,痛,的…”
双胞胎明白她词中的意思。
想起她之前就说,记忆快要恢复,想起他们第一次与她相遇时,她身上那些骇人的伤…
弗雷德乔治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一把大锤狠狠砸成肉糜,而那肉糜仍在跳动,清晰真实的告诉他们,不停重复的告诉他们,它在碎裂时的每一丝痛楚。
比之在得知伊莱尔与邓布利多的交易时,他们心中煎熬,哪怕知道,也只能假装并不知情。
在伊莱尔以为他们忘记了博格特一事后,故作平常。
即便知道,又能做什么呢?
他们无法打败伏地魔,只能愤恨恼怒自己的弱小。
可至少,他们竭尽全力的学习练习决斗咒语,收拢金钱时,能让自己尽可能强大,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站在伊莱尔身旁,与她并肩替她分担,成为她的后盾。
但现在,他们毫无办法。
那是伊莱尔的过去,他们无法抵达存在的过去…
乔治眼里含着泪,泪在不断涌出,他闭闭眼,让自己平静。
他轻轻擦着她的泪:“不会了,伊尔,不会再发生了,你很安全,你现在很安全,我们在这里。”
弗雷德将她无比贴近的抱在怀里:“没错,伊尔,不会有谁再把你关起来了,不会有谁折磨你了,不会了,谁也不会,不会有了。”
两人守着她,想等她发泄完后再带她回城堡,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伊莱尔还在哭,像是几百上千年没哭过一样,哭得最后嗓子哑了眼泪没了,只是干嚎,每当双胞胎以为这就是哭够要结束时,她干嚎了一阵眼泪又啪嗒啪嗒跟不要钱一样落出来,继续哭。
双胞胎心中焦急担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弗雷德吻吻她的脸颊:“不哭了好不好,眼睛都要哭掉咯,你看外面天黑了,有乌云。”
他轻声哄着:“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好不好,会淋湿的。”
也不知是哪个词刺激了她。
伊莱尔止住了泪,却更加惊恐不安,她抬起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眉眼,神经质的像是确认着什么:“不…不要…不…”
乔治立刻反应过来,他捧住她的脸:“看着我,伊尔,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伊莱尔停住,她愣愣望着他:“…乔治,看到了乔治。”
“对呀。”乔治露出一个笑,他涩声道:“你看到了我,伊尔很轻松把我和弗雷德分出来了呢。”
“瞧,你的眼睛没事。”
“没事…”伊莱尔呐呐重复:“我的眼睛…没事,还…在?”
乔治点头:“还在,完完整整,是很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伊尔,看着我听我说,你的眼睛什么事都没有,你很安全,你在我们怀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眼…睛没…再…剜掉?”
“没有呢,宝贝。”乔治想扯出一个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哽咽着,用温和轻松的语气道:“你的眼睛一点事都没有。”
他的话让她慢慢缓和下来。
弗雷德拳攥得紧紧的,如果不是怕吓到伊莱尔,他真想把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治望着眼眶通红,一言不发的弗雷德,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想想办法,弗雷德。」
「我不知道…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想想办法。」
弗雷德抿抿唇,深吸一口气,尝试了好几遍,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温柔。
他轻轻抚顺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道:“我们回城堡好不好伊尔?回去喝热可可,吃巧克力。”
“热可可上有,宝贝想不想吃奶油小蛋糕?”
生怕这个也会刺激她,双胞胎格外紧张地看着伊莱尔。
“热…可可…巧克力,蛋…糕?”
她迷茫地重复着他们给的词汇,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第一次听说,思考其中代表的含义。
“对,热可可,巧克力,还有蛋糕,宝贝不是喜欢吃这些吗?我们回去,回城堡好不好。”
两人握着她的手,她像是婴儿刚学说话一样,艰难地咀嚼领悟,重复着他们刚刚说的每句话。
双胞胎不厌其烦的肯定。
“没错,伊尔。”
“你是喜欢这些的,热可可,巧克力,甜甜香香的。”
“很棒呢,伊尔,对,我们刚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两种不同的认知撕杀纠缠得更加汹涌了,拽着她,将她往截然相反的方向拉扯,不同的是,这次她有了想要奔赴的方向。
弗雷德乔治仍在耐心温柔的引导询问,见她终于点头。
两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双胞胎对视一眼,他们心有灵犀前往有求必应屋。
乔治抱着伊莱尔先去,弗雷德上了庞弗雷女士那,询问校医院里是否还有缓和剂。
很幸运,庞弗雷女士刚刚熬制了一批缓和剂,还没用完。
弗雷德拿了两瓶,又要了一瓶酣睡药剂,谢过庞弗雷女士后快速赶往有求必应屋。
伊莱尔情绪平缓了许多,有求必应屋很贴心的配了床,和她家中卧室里的那张床很像。
弗雷德进去时,她紧紧拽着乔治的衣服,蜷缩在他怀里。
应该是哭累了,乔治对弗雷德嘘了一声,指指已经闭上眼,窝在他怀里入睡的伊莱尔。
弗雷德将药先收进护腕里。
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心中的后怕和担忧。
但又怕把伊莱尔吵醒,两人一致保持了沉默,没有说话。
他们垂眸望着她,天色已经很晚了,弗雷德做了几个手势,示意该跟赫敏打个招呼。
别伊莱尔晚上不回寝室睡觉,让她担心,去找麦格教授。
同时得和邓布利多打个招呼。
伊莱尔的情况明显暂时没办法上课,还有明天的魁地奇比赛,他们应该去不了,格兰芬多队没有候补击球手,估计要延迟比赛,或者赫奇帕奇跟拉文克劳先打。
乔治点头,用手势表示自己在这里守着,让弗雷德找赫敏帮忙拿两件伊莱尔的衣服还有睡衣。
弗雷德应下,示意自己很快回来,再次离开有求必应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