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见陈海脸色不对,就知道他接到了沙瑞金的指令,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他看来,这就是沙瑞金的手段。
不过,这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毕竟沙瑞金现在能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要不是公安厅长这个位置太特殊,他才不会管这些破事呢。
可这位置确实太重要了,他不得不有所行动。
于是,祁同伟笑着问道:“你干哥给你打电话了吧?沙书记跟你说什么了?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咱俩之间还用客气什么?”
陈海听到祁同伟这么问,轻轻叹了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既然祁同伟提起来了,他也只好实话实说:“同伟,沙书记确实给我打了电话。
虽然他没明说,但在会上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和老师在会上对我没什么好评,可他还是坚持把我推上去,让我听他的,说我的前途一片光明什么的。”陈海大概说了说情况,具体的就没再多讲。
祁同伟一听就明白了沙瑞金的意思——现在的陈海得完全听沙瑞金的,一点都不能含糊。
这对陈海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倒不是因为他不服从,而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路都是高育良提拔上来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有这样的矛盾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祁同伟微微颔首,接着问道:“那你现在自个儿是怎么盘算的?别管旁人怎么说,就说说你内心的想法。”
陈海被问得一愣,祁同伟这话里头学问大着呢。
陈海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不过是祁同伟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他虽然行事有时鲁莽,但此刻说话却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他清楚,沙瑞金虽是他的结拜兄长,但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祁同伟才是更可靠的靠山。
他把决定权交给祁同伟,这一手玩得挺溜,至少能保证自己在这场较量中站对队。
祁同伟听了陈海的话,心里暗暗点头,觉得陈海现在长进了不少,学会耍心眼儿了。
不过,公安厅长的宝座,他可真不敢轻易给陈海。
因为这牵涉到太多错综复杂的人事纠葛,稍不留神就会惹出大乱子。
于是,祁同伟琢磨了一会,既然陈海看重官职,那就好办了——给他安排个差不多的职位即可。
许多领导都是这么做的,稀松平常,谁也挑不出刺儿来。
要是没了陈海这条线,换个别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祁同伟考虑到日后可能还用得上陈海,便打算先把他调到政法系统做个副书记,过几年再让他转正。
这样一来,陈海的级别上去了,以后想用他的时候随时都能派上用场,这可是长远之计。
祁同伟如今全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权力的江湖里混得风生水起。
祁同伟在日常生活中也开始布局,跟高育良那一套似的。
“海儿,这次厅长的位子你就别争了,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我调你去**当副书记,历练两年再升副职。
我能保证你做到副部级,不用求老师,咱们自己就能搞定,你甭担心。”祁同伟说完,陈海又是一愣。
如果可以选,他还真想去**当副书记。
公安厅虽然权力大,但也是个烫手山芋,全省人的眼睛都盯着呢,他陈海根本驾驭不了。
虽然心里明白,但他还是有点迟疑:“同伟,我都递了报告上去了,这样不太合适吧?我又不是冲着那个位子,就是觉得有点尴尬,这不是给领导难堪嘛?”祁同伟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这都不是事,你放宽心,京城那边的事我会摆平,你就等着上任吧,赶紧去赶紧去。”听了这话,陈海也不恼,笑着离开了。
有时候,好职位真不是普通人能拿捏得住的,这一点在陈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公安厅长的位子就像个火炉,一不小心就成了众矢之的。
谁不想往上爬,谁不想级别更高呢?
陈海刚出门,陆亦可就精神百倍地进来了。
“祁书记,您找我?”陆亦可瞧着陈海喜滋滋地离去,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了解陈海的脾气,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开心?难道是要当厅长了?她也听说祁同伟要卸任,但接替的人选还没定,大家议论纷纷,她也很好奇结果。
祁同伟朝陆亦可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问道:“亦可,我听说你和林华华都跟郑乾打过交道。
跟我说说,你们跟他接触的情况怎么样?”陆亦可反应挺快,立马起身给祁同伟倒茶,一边倒一边听着他说话。
等她坐稳了,才开口回答:“厅长,林华华和郑乾是老相识了,听说郑乾以前还追过林华华呢。
后来两人在大风厂那次碰上了,郑乾开着辆套牌车被抓了,我和林华华去把他领了回来,没让他受罚。
至于现在嘛,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就跟他见过一面,就觉得这家伙有点怪,不像个善茬。
虽然他有个女朋友,但每次看林华华的眼神都怪怪的,我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祁同伟听完陆亦可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结合局里的消息来看,郑乾对林华华有意思,这可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有钱人往往会对以前喜欢过的人下手,祁同伟可不觉得郑乾会是个例外。
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能用来对付沙瑞金。
现在双方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他心里也有了盘算。
林华华见祁同伟在那儿沉思,好奇地问道:“祁厅长,陈海这是来干什么呀?要是他是新厅长,我就留下;要是赵东来,你就把我调走吧,我可不想跟他打交道。”
祁同伟瞪了陆亦可一眼,这丫头真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在汉东横着走。
她姑父是高育良,就够吓人的了,她爸还是部队的大官,她妈是老法官,能在汉东跟她抗衡的人真不多。
不过在祁同伟面前,她还是得收敛点,毕竟祁同伟以前收拾过她,她可记忆犹新呢。
再加上高育良的教诲,她也慢慢改变了态度。
可在祁同伟眼里,这些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听话的工具,女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钟小艾也一样。
陆亦可更不用说了,这种老姑娘他压根看不上。
在祁同伟眼里,他们都是肌肉一样的存在,没有性别之分。
所以他听了陆亦可的话后,翻了个白眼,说:“哦?我的工作还得向你汇报?要不我给你姑父打个电话,让他亲自跟你说,怎么样?”
陆亦可一听祁同伟提到高育良,立马缩了缩脖子。
她是真的怕高育良,因为高育良能看透她的心思,让她特别紧张。
祁同伟一提他,她立刻就打消了主意。
就在这时,祁同伟桌上的红色保密专线电话响了。
祁同伟刚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陈部长的声音。
陆亦可依然坐在那里没动。
“同伟,我看了汉东那边的报告,厅长候选人的票数挺有意思的。
赵东来就得了你那一票,可那个陈海票数那么多。
这陈海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还不在公安系统内呢,你能跟我说说吗?”
陈部长心里犯嘀咕,立马给祁同伟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祁同伟现在在部里那可是相当的重要角色。
要不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当副书记,另一个副部长的位置得空出来,汉东那边厅长的人选再加个副部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说这种安排比较少见,但在汉东以前也有过。
可现在已经把人选报上去了,大家伙也就不再多嚼舌根了。
毕竟这事不适合拿出来公开说,这也体现了公安部对祁同伟那是相当看重。
得说清楚,现在的公安部那是真把祁同伟当成了香饽饽。
祁同伟一来,公安部那是焕然一新,还顺带提拔了一个副职。
瞧瞧祁同伟这贡献,可不是盖的。
往常这种事不用跟祁同伟打招呼,他马上就要挪窝了嘛。
但这回不一样,陈部长还是打了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出于尊重,或者说是对祁同伟的重视。
这也是给祁同伟一些好处上的考量,毕竟公安部也得有这样的姿态嘛。
他们这做法挺到位,这个电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选接班人的事,交给祁同伟来定。
本来这事祁同伟是插不上手的,这是沙瑞金和公安部之间的事。
但现在情况变了,祁同伟上次去北京可是帮了大忙,所以这次陈部长也得给祁同伟个面子。
祁同伟一听就心领神会,这是陈部长在给他机会呢。
就算他不主动问,自己也得提出来。
毕竟那个陈海,肯定是没戏了。
既然这样,那他就得改变这个任命。
他原本的想法就是让部里再重新琢磨琢磨。
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陈部长的电话就来了。
这电话来得那叫一个及时,祁同伟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脸上都笑开花了。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陈部长笑着说:“陈部长,您这电话来得太好了,我都等不及了。
我还以为上次北京的任务完成后,您就不会再搭理我了。
听到您的消息,我真是乐开了花。”
陈部长听了祁同伟的话,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下。
祁同伟的话听着挺舒服,但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我帮你忙了,你就得帮我,就这么简单。
要是明说,陈部长理都不会理他,有些话点到为止才是做人的道理。
祁同伟这方面拿捏得挺好。
这时候陈部长心里也在嘀咕,这祁同伟还真是难对付。
不过现在他是自己人了,越难对付,对公安系统的好处就越大,这点让陈部长还挺乐呵。
所以他表现得挺自然:“同伟,你得理解哥哥我。
这次的事太大了,赵立春那事牵扯出不少人。
有些事你们地方上不清楚,这次一个副国级干部都内退了,可见这事有多严重。
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公安部得捞点好处。
没办法,只能先冷落你一下了。
要不是汉东那边上报的情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不过也好,趁这个机会咱们聊聊。
别怪哥哥我。”
陈部长讲话真有水平,直接就把眼下的情况给挑明了。
他说的就是,京城这段时间乱糟糟的,但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