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明拉着我,顺着白河河沟边往下走了五十米,到了龙腰拐弯处停了下来。
他指着拐弯处背面的一块岩石说:“犀牛,你瞧那块岩石,一半浸在水里,下面朝着河沟这边有个洞,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能钻进去……”
“啊!”我不禁惊叫出声,瞬间反应过来,我爸当年肯定是躲进那个洞,才逃过一劫的。
张科明接着说:“因为水流湍急,水质浑浊,当年警方压根想不到水下会有暗洞。”
“叔叔,这是二爷爷让您转告我的话吗?”
“没错。在咱们村里,知道这个暗洞的人不超过两个,一个是你二爷爷,另一个就是你爸。”
“原来是这样……”
“当年你爸出事,只有你二爷爷清楚怎么回事,可因为私心,他选择了沉默。”
“真的太感谢二爷爷了……”听到这儿,我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在心里无数次地感激张二爷。
“你或许不知道,他和你爸的关系,可不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你二爷爷是看着你爸长大的,在他心里,你爸是铁打的汉子……他根本不信你爸是什么飞贼。”
“我也不信,我和二爷爷想法一样,我绝对不相信我爸是飞贼。”
“是啊,有人信,有人不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爸始终音信全无,实在让人揪心。”
张科明的话让我心里猛地一紧,警察追捕了大半夜,我爸短时间内根本没机会出来,会不会在暗洞里出了事?
想到这儿,我的心开始一阵阵地抽痛,浑身发紧,都不敢再往下想,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痛苦。
要想解开心里的这个疙瘩,只有亲自去水下暗洞一探究竟,我下定了决心。
“叔,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着等。您回去吧,我要回城了。”
“犀牛呀,你不去你二叔家,那到我家里坐坐,喝口水再回去?”
“不了,叔叔。我以后肯定会回来的,下次回来我一定专门来看您。现在我有特别重要的事,必须得返程了。”
张科明点了点头,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然后赶着羊群离开了。
他走后,我给出租车司机发了条短信,说如果天黑之前等不到我,就不用等,直接回去。
没等司机回复,我就把手机关了。
探寻我爸当年的踪迹,我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本就是个孤儿,没什么可牵挂的,如果我爸真的死在了洞穴里,我也不想出来了。
我紧了紧衣带,把身上收拾利落,带着随身工具,纵身跳入河中。
我从小就擅长游泳,潜水的本领跟浪里白条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白河河沟这点水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河水清凉,我摸着刚才看到的那块岩石,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
大概在水下一米的地方,果然摸到了一个空洞,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钻了进去。
洞里又黑又窄,只容一个人勉强爬行。
压迫感瞬间袭来,紧张的情绪蔓延到全身。
但相比之下,我寻找爸爸的决心更加坚定。
为了减少阻碍,我把工具包推到前面,像蜥蜴一样艰难地往里爬。
爬了三四米后,地势开始向上倾斜,爬到五六米的时候,我的身体逐渐露出了水面。
我心里顿时敞亮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我爸被水淹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又爬了一会儿,洞穴开始向下倾斜。
斜坡向下之后,洞穴空间变大了,我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我摸索着拿出头灯,拆掉防水布,瞬间,洞穴被照亮了。
只见洞穴顺着斜坡向下延伸,四周凹凸不平,宽窄不一,毫无规则可言。
仔细观察后,我恍然大悟,这是白河河水涨潮时冲开的地下河道。
河水退去后,暗河河道就形成了,成了这条不为人知的地下通道。
至于我爸和张二爷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目前还无从得知。
眼下,我是原路返回,还是顺着河道继续往下走呢?
我正准备用手电光照照地面,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爸的脚印,突然胸口一阵憋闷。
显然,这里的空气不够用了。
我立刻意识到,必须继续朝前走。
按照常理推断,我爸当年肯定也是朝前走的。
想到这儿,我背上背包,戴上头灯,手里紧紧握着兵工铲,继续向前爬行。
一路上坑坑洼洼,十分难走,不过大部分地方还算顺利通过。
空气虽然稀薄,但还能勉强维持。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河道渐渐宽阔起来,空气也充足了,估计离出口不远了。
就在这时,我肚子饿得实在走不动了,便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进水黑屏了。
真是倒霉。
没办法,我只好坐下来吃点东西。
打开包一看,同样糟糕,面包被水泡成了糊糊。
我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喝了口水,就着水把一块面包糊糊吞了下去。
爬行了半天,我疲惫不堪,一躺下就不想起来,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水流声,睁眼一看,暗河上游有水流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外面下雨发大水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传进我的耳朵:“犀牛……犀牛……”
这声音低沉又熟悉,像极了我爸的声音。
“爸……”我的心跳陡然加快,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
才走了十来步,声音变得杂乱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个陌生人阴森的冷笑。
那冷笑在狭窄的河道里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我的心瞬间紧缩成一团。
“爸,你在吗?你怎么了?”
喊出声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陌生人的声音透着古怪,像极了带着屠刀的刽子手,冷血又残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起陈爷爷教我的,当心灵不安宁时,要专注于自己的呼吸和周围的环境。
水流拍打着我的腿,我感受着水流的方向和力度,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真实的线索。
突然,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尖锐又刺耳:“小子,你爸死了,你永远等不到他了,他罪有应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对方没有回应。
我心里更加焦躁,想哭却哭不出来,朝着出口通道快步走去。
走了几步,前面出现一个更大的洞穴,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洞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古老的箱子。
我走近箱子,发现上面刻着一些符号和文字,和我怀里影刃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我正准备打开箱子,那个神秘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警告:“打开它,你将陷入无尽的痛苦!”
我冷笑一声,心想这不过是他阻止我探寻真相的手段罢了。
我没有犹豫,用力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我爸的名字。
我的手微微颤抖,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犀牛,当你看到这本日记时,我可能回不来了……”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陌生的声音又一次在暗河里回荡:“姓吴的,你背叛了影刃对你的信任,你把他弄丢了,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双手拼命地挥舞着。
慌乱中,我无意间碰到了怀里藏着的影刃。
影刃?刚才他好像提到了影刃,我怀里不就有个影刃吗?
何不用它来换取我爸的生命。
“给你们影刃,放了我爸爸。”
我掏出影刃,正要扔出去,突然,手里寒光一闪,影刃发出一道能刺破苍穹的光束。
光束过处,黑暗、恐怖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