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放下水杯,目光扫过在场的医生,语气带着几分锐利:“医科学术交流,不是让你们抄我的思路,是让你们自己动脑子。”
她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圈出“阴虚”“润肠”两个词:“就像刚才这个病人,我点出‘阴虚’,你们就得想——为什么会阴虚?是久病耗损,还是用药不当?阴虚到什么程度?这些都需要你们自己去辨证,去推敲。”
“交流是碰撞,不是单方面灌输。”她转过身,看着中庭游子和几个年轻医生,“你们用西医的检查数据支撑诊断,我用中医的望闻问切提供思路,这才叫‘交流’。要是只等着我喂答案,不如回去翻教科书。”
一个年轻医生忍不住问:“那……如果我们按您说的思路治好了病人,能算交流的成果吗?”
洛保挑眉:“算。但更重要的是,你们得知道‘为什么这么治’。就像解数学题,知道公式是一回事,会推导公式才是真本事。”
她看了眼手表:“上午的病例差不多了,下午的研讨会,我希望听到你们的分析,不是来听我讲课的。”
林小川收拾着病例夹,小声对赤井秀一说:“我师父最讨厌‘拿来主义’,她说学医跟做人一样,得自己悟。”
赤井秀一点头,看着洛保走出病房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学术交流”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场自我救赎——在和同行的碰撞里,在对“医生”身份的坚守里,那些被组织刻下的伤痕,正一点点被抚平。
中庭游子望着白板上的字迹,忽然对身边的医生们说:“好好准备下午的发言,别让洛医生觉得我们日本医生只会照本宣科,洛保把糖纸捏成小团塞进兜里,语气淡淡的:“圣和医院那边倒是规矩,就怕下一家……”她没说下去,只是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敲了敲。
林小川抱着病历本凑过来:“师父是怕慈济堂那帮人动歪心思吧?他们前几年就被曝过偷学别家的古方,改个名字就说是自己的传承。”
“防人之心不可无。”洛保抬眼看向赤井秀一,“姐夫要是有空,下午去慈济堂附近转一圈?不用做什么,看看他们门口的药材晾晒情况就行——正经医馆不会把霉变的当归混在好药里晒。”
赤井秀一挑眉:“需要我记下药材的种类?”
“不用”洛保笑了笑,“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看到‘禁止外人入内’的牌子,挂在药材库门口还是炮制间。”
洛保刚坐进车里,林小川的话就让她愣住了,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腿上:“明吴师兄和夏宁师姐来了?
林小川看着她瞬间柔和下来的眉眼,忍不住笑:“刚接到的电话,说在慈济堂门口等你呢。他们说看了新闻,知道你在日本交流,不放心就赶过来了——还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这两个家伙……”洛保嘴上嗔怪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刚才对慈济堂的戒备像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散了。她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衬衫领口,又拽了拽衣角,“我这头发乱不乱?早知道他们来,就该穿那件米白的针织衫……”
赤井秀一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才是最本真的洛保——没有“洛医生”的冷静,没有“洛一刀”的锐利,就像个等着见家人的小姑娘,连紧张都写在脸上,车刚停在慈济堂门口,两个身影就迎了上来。穿白衬衫的男人笑着挥手:“小保,好久不见!”扎着马尾的女人则举起手里的食盒:“看看这是什么?”
洛保推开车门就跑了过去,往男人胳膊上一靠,声音软得像:“师兄!你们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又转向女人,伸手去抢食盒,“师姐,我的桂花糕呢?”
明吴笑着揉她的头发:“说了还叫惊喜吗?你师父走之前千叮万嘱,说你在外面总逞强,我们不来看着点怎么行?”
夏宁打开食盒,把一块桂花糕塞进她手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听说你在这边跟人较劲?忘了师父怎么教的?碰到歪门邪道,喊师兄师姐就行。”
洛保正踮脚往炮制间的窗户里张望,闻言回头冲夏宁撇撇嘴:“告诉他们干嘛?让他们拿着‘某某弟子’的名头去招摇撞骗?”
她扒着明吴的胳膊晃了晃,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师父当年最烦这些虚名,说‘医者看的是病,不是师门招牌’。你看咱们现在,不亮名号,照样能把病人治好——慈济堂要是真有本事,也不用惦记别人的东西。”
夏宁被她晃得笑出声:“行行行,听你的。不过说真的,你这性子跟师父年轻时一模一样,护短又嘴硬,偏偏心里跟明镜似的。”
“哪有!”洛保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悄悄红了,“我比师父温柔多了好吧?上次林小川扎错针,我都没骂她……”
“是没骂,但你罚她抄了五十遍《针灸大成》。”明吴在旁边拆台,眼里却满是笑意,“跟师父罚你抄《本草纲目》时一个德性。”
洛保被说得没脾气,扭头往医馆深处走,声音闷闷的:“不理你们了,我去看看他们的药房——要是连川贝母都分不清松贝和青贝,看我怎么怼他们。”
洛保从药房里探出头,手里还捏着一块疑似“紫河车”的药材,眉头皱着:“走了走了,这地方没法待——连炮制过的紫河车都带着腥气,一看就是火候没到。”
她把药材扔回药柜,拍了拍手往外走,路过炮制间时故意放慢脚步,瞥了眼那块崭新的“闲人免进”牌,嘴角撇了撇:“藏着掖着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明吴和夏宁跟在后面,夏宁笑着打趣:“这就走了?不多怼几句?”
“没劲。”洛保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跟不懂行的人较劲,掉价。”话虽如此,眼睛却亮闪闪的,显然是刚才在药房里挑出了不少错处,心里正憋着得意。
林小川拎着包追上来:“师父,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回酒店还是去下一家?”
电话那头的兰似乎正忙着什么,背景里传来拉拉链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点含糊:“我在系围裙呢,刚到家就闻到阿笠博士做的咖喱味,步美他们也在,说等你回来一起吃……”
洛保听得笑出声,靠在车窗上晃着腿:“说了今晚不回去呀,跟师兄师姐约好要去吃寿司的,”
挂了电话,洛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刚才的轻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她靠在椅背上,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就是睡不着。”
“七天了?”夏宁的语气立刻沉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不知道。”洛保摇摇头,声音发闷,“躺在那儿,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就是睁着眼到天亮。小兰睡得沉,我连翻身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她。”
她扯了扯衬衫领口,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泡了温泉,喝了牛奶,甚至数羊数到一千只——没用。白天想补觉,脑袋里跟塞了棉花似的,昏沉沉的却睡不着,晚上反而清醒得像刚喝了浓茶。”
林小川急了:“那怎么行!七天不睡人会垮的!师父你现在说话都慢半拍,刚才在药房看药材都认错了两种……”
“有吗?”洛保愣了愣,似乎才反应过来,“哦……可能吧。”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眉头皱成一团,“就是觉得累,又觉得精力用不完,像个坏掉的钟,指针乱转。”
明吴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回酒店后,我给你按按头吧。师父以前教过我安神的手法,试试能不能管用。”
洛保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倦得像蒙了层雾。赤井秀一在旁边听着,忽然想起她在组织里熬通宵做实验的样子——那时她靠咖啡续命,现在什么都没喝,却依旧被失眠缠上,像场摆脱不掉的后遗症。
车到酒店门口,洛保刚下车就晃了一下,林小川赶紧扶住她:“师父!”
“没事。”洛保站稳了,扯出个笑,“就是腿有点软,
洛保推开侦探事务所的门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屋里闹哄哄的,工藤新一正和他父母说着什么,园子在跟兰比划新做的指甲,世良和和叶凑在一堆看手机,洛溪坐在沙发角落翻着杂志——听到动静,所有人都抬头看过来。
“保保?”洛溪先站了起来,眉头立刻皱紧,“怎么脸色这么差?”
洛保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却半天没发出声音。她晃了晃脑袋,觉得屋里的人影都在打转,最后干脆直挺挺地倒在门口的沙发上,蜷起腿缩成一团,眼神空茫地盯着天花板。
“小保?”明吴和夏宁跟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夏宁赶紧走过去摸她的额头,“怎么回事?刚才在酒店不是还好好的?”
洛保没反应,像是没听见。工藤优作和有希子对视一眼,有希子刚想开口叫她,就被洛溪拉住了:“别叫,她现在反应慢。”
赤井秀一跟在后面进来,低声跟洛溪说了几句,洛溪的脸色沉了沉,没再说话,只是拿了条毯子盖在洛保身上。
园子凑到兰耳边小声问:“她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兰摇摇头,眼里满是担心,刚才在电话里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世良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就看到洛保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在看她,却又像没聚焦。“洛保?”世良叫了一声,洛保没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像是刚听到。
“阿填哥……”洛保忽然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坐在旁边的阿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赶紧凑过去:“我在呢,怎么了?”
洛保没回答,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眼眶红红的,像是熬了太久,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明吴叹了口气,跟周围的人解释:“她这几天几乎没合眼,脑子转不动了,别跟她计较。”夏宁补充道:“从吃了一碗路边摊的馄饨开始就这样了,不知道是不是那馄饨有问题。”
“馄饨?”工藤新一皱起眉,“哪个路边摊?我去查查。”
“不用。”洛保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查了也没用……就是睡不着,跟馄饨没关系。”她顿了顿,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那天吃完馄饨,跟姐夫在阳台站到天亮……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洛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卡壳的磁带,每说几个字就要顿一顿,仿佛在从混沌的脑子里打捞碎片:“那馄饨摊藏在街角,路灯照不太亮,就老板一个人忙前忙后。我刚从大阪医院出来,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坐下来时椅子还带着点凉意。”
她蜷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毯子的毛边,眼神飘向虚空,像是在重温那个夜晚:“两位大哥一口东北腔,看到我白大褂上的中文铭牌,就笑着搭话,说‘老乡啊,在这边当医生不容易吧’。我那时刚结束一台手术,饿得前胸贴后背,嘴里塞着馄饨,只能含糊点头。”
“汤是骨汤,熬得发白,撒了把葱花,香得很。”她忽然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神采,“我还跟他们说,比国内医院门口的馄饨摊差了点胡椒味。他们就笑,说回头给老板提提意见。”
说到这里,她的语速忽然慢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聚焦:“然后就听到‘哐当’一声,桌子猛地晃了一下,我的馄饨碗差点翻了。左边那位大哥骂了句‘没长眼啊’,我才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个背影,穿着蓝色裤子,走得很快,被大哥们数落了几句,也没回头。”
“我弯腰捡饮料瓶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地上的水渍,黏糊糊的”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当时没在意,以为是饮料洒了。现在想起来,那黏糊劲儿不太对,像是什么东西掺了水……”
洛保的声音带着股豁出去的执拗,眼睛亮得吓人,却又透着浓重的疲惫,像根绷到极致的弦。她抓着沙发扶手想坐直,却晃了晃,还是兰伸手扶了她一把。
“工藤,你那麻醉枪借我用用。”她盯着工藤新一,语速又快又急,“我知道你那玩意儿剂量准,打脖子上,跟射毛利叔叔一样就行。”
工藤新一皱眉:“那是麻醉剂,不是安眠药,而且你现在身体状态不对……”
“我知道!”洛保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软下来,带着点哀求,“我自己配的药,纯中药提取的,安全性绝对没问题,比你的麻醉剂温和。你把它灌进麻醉枪里,打两针,让我睡够72小时就行。我学医的,知道自己身体扛得住——再熬下去,才真要出事。”
她从包里摸出个小瓷瓶,塞给工藤新一,瓶盖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飘出来,带着点安神的味道。“你闻,没刺激性。我这几天给自己开的安神汤都加了这个,就是剂量太轻,压不住。”
毛利小五郎在旁边嘟囔:“本侦探可是被射习惯了,那玩意儿确实管用……”话没说完就被妃英理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兰急得眼圈发红:“保保,真的要这样吗?72小时太久了……”
“小兰,过来。”妃英理的声音冷静,拉着女儿往旁边退了退,“她心里有数。”
洛保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却还是努力扯出个笑:“英理阿姨懂我。这药是我根据师父留下的古方改的,能安神补气,睡着的时候会促进气血循环,比醒着硬扛管用。”
她转向赤井秀一,把麻醉枪递过去:“姐夫,还是你来吧。你手稳,打得准。”
赤井秀一没接,只是看着她:“确定要这样?”
“确定。”洛保仰头看着天花板,声音轻下来,“我现在像台生锈的机器,只有彻底关机,才能慢慢修好。你看我这反应,再这样下去,下次给病人扎针都能扎错位置……”
明吴和夏宁对视一眼,夏宁轻声说:“让她试试吧,她自己就是医生,比我们懂。”
赤井秀一接过麻醉枪,又看了看那瓶草药剂,工藤新一已经帮忙把药灌了进去。他走到洛保身后,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因为长期休息不好,透着点不正常的温度。
“放松。”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的意味。
洛保乖乖点头,甚至主动往旁边偏了偏脖子,像只认命的小兽。“打准点啊……”她嘟囔着,眼睛慢慢闭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噗嗤”一声轻响,麻醉针准确地扎在后颈,洛保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软软地往旁边倒,小兰想冲过去扶,被妃英理按住了,
赤井秀一摸了摸洛保的脉搏,又试了试她的呼吸,点头:“睡沉了,
第三天凌晨,窗外的天色刚泛出鱼肚白,沙发上的洛保忽然动了动。
夏宁正准备给她换第三轮银针,见状顿了顿,轻声道:“醒了?”
没有回应。
洛保缓缓睁开眼,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迷茫地眨眼,只是静静地躺着,目光落在天花板的裂纹上,像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
赤井秀一刚端着温水走过来,脚步倏地停住。
那眼神太熟悉了——冷得像未化的冰,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疏离,是他在组织里无数次见过的、属于宫野志保的眼神。
“水。”
她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尾音没有丝毫温度,连唇瓣都只是微启,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力。
赤井秀一将水杯递过去,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洛保接过水杯,手腕转动的弧度精准得像仪器,既不晃动,也不急促,喝完后又原样递还,全程没看他一眼。
夏宁刚想伸手探她的额头,却被她轻轻避开。
“不必。”她坐起身,动作流畅得不像刚睡了72小时,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里面的白大褂,她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碍事。”
这两个字出口时,赤井秀一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她。是那个在组织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永远一丝不苟,连皱眉都带着公式化冷淡的宫野志保。
“小保?”明吴在旁边轻声唤道,有些疑惑她的反应,这语气,这措辞,和当年在组织里分析任务时如出一辙。赤井秀一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让洛保睡够。”她转身关门,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冷得像玻璃,“在我离开前,别让任何人察觉异常。”
门被轻轻合上。
赤井秀一站在门外,胸口闷得发疼。他知道,这是洛保的灵魂太累了,才让潜藏的、属于宫野志保的意识暂时接管身体——那个更冷静、更坚硬、更擅长隔绝情绪的自己,是她用来保护核心自我的最后一道屏障。
洛保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客厅里的人都在假装忙碌。兰偷偷看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园子想开口,被世良悄悄拉住;工藤新一拿着笔记本,手指却停在半空。
“我去处理慈济堂的事。”她走到玄关换鞋,声音平静无波,“洛保的交流会,不能出纰漏。”
“我陪你去。”赤井秀一立刻跟上。
“不必。”洛保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你留在这里,更合适。”
这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是组织里上位者常用的语气。赤井秀一僵在原地,看着她拉开门,晨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却没有染上丝毫暖意。
“对了。”她忽然回头,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人,最后落在明吴和夏宁身上,“她的药放在左手边的抽屉里,按时给她的身体补充剂量,别断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客厅里陷入死寂。
“她……”兰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怎么了?”
出租车停在慈济堂门口,洛保付了钱,推开门。
正在整理药材的医生们看到她,都愣了一下。
今天的洛医生,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没有了平时的锐利,也没有了面对同行时的从容,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的距离感。她走到炮制间门口,看着那块崭新的“闲人免进”牌,抬手就想推开。
“洛医生,这里不能进……”一个年轻医生想拦她。
洛保侧头看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让开。”
那医生被她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门被推开,里面的人正在偷偷处理一批劣质药材,看到她进来,吓得手里的工具都掉了。
洛保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拿起一根发黑的当归,指尖捻了捻,粉末落在白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灰黑色。
“用硫磺熏过三次,还加了铅粉增重。”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们的炮制师,是从哪里学的手艺?”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洛保放下当归,转身看向那个领头的医生,也就是昨天在研讨会上试图刁难她的人:“那个穿蓝裤子的临时工,是你找的?”
领头医生脸色骤变:“洛医生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洛保走到他面前,身高比他矮一些,气势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告诉你们背后的人,想玩阴的,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