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把秘录收回纳须弥戒，手指在戒指上轻轻一划。洞内没人说话，风沙拍打金墙的声音断了，只剩下六个人的呼吸。
他看了眼李碧莲。她坐在角落，手搭在玉质丹炉边缘，眼神没动。林风低头盯着阵盘，指节发紧。赤焰龙靠墙坐着，胸口起伏明显。金辰站在入口边，耳朵微动。木清捏着一张符纸，指尖有点抖。
“刚才那道窥探信号被系统挡下了。”张鸣开口，“混沌规则反向干扰，对方应该没拿到内容。”
李碧莲抬眼：“还能继续读吗？”
“能。”张鸣点头，“但不能再用神识直接连了。我来念，你们听。”
他说完站起身，把秘录重新拿出来放在地上。这次没注入灵力，只是用手按住卷轴一头。
“李碧莲，布护盾。”
她立刻抬手，一层淡蓝色冰雾从丹炉溢出，贴着岩壁蔓延一圈，最后封住顶部。空气变得沉，像是压了层看不见的膜。
“林风。”
“在。”林风把阵盘翻过来，按下三个角上的符点。地面浮起一圈浅光纹路，绕着他们围成环形。“反侦测结界启动，三十息内不会外泄任何波动。”
张鸣深吸一口气，翻开秘录。
“九大仙帝与魔族黑魔大帝，于神历三千零七十九年，在幽冥渊底签订密约。”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以交出三域边界控制权为代价，换取魔族不介入仙界内战。”
洞里一下子静了。
赤焰龙猛地抬头：“他们跟魔族做交易？”
“不止。”张鸣继续念，“为了增强战力压制轮回仙帝，九帝将仙界边缘域的十座凡人城池献给黑魔大帝，作为黑暗规则能量的祭品来源。”
“什么？”木清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些城……是被自己人献出去的？”
“没错。”张鸣目光扫过众人，“交易记录附带玉简副本，时间、地点、交付方式全都有。见证者是‘暗渊使徒’——影煞势力的前身组织。”
林风突然攥紧阵盘：“难怪当年边缘域灵气一夜枯竭。我们家族就在那边，祖辈说那天夜里天色全黑，百姓尖叫，第二天整片区域变成死地……原来不是天灾。”
“是屠杀。”李碧莲低声说，“用凡人血肉喂养黑暗规则，再把这股力量用来对付轮回仙帝。”
金辰皱眉：“如果这事传出去，九帝联盟的根基就塌了。他们一直打着维护秩序的旗号围剿叛逆，结果背地里和魔族勾结，还拿平民当燃料。”
“这就是证据。”张鸣指着秘录，“不只是文字，还有玉简影像残留。只要找到合适媒介，能把当时的场景重现出来。”
赤焰龙一拳砸在地上：“这群伪君子！嘴上说着守护苍生，做的事比魔族还狠！老子早看他们不顺眼，现在更不能忍！”
“冷静。”张鸣看着他，“怒没用。我们现在要的是怎么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公开？”林风问。
“必须公开。”李碧莲接话，“仙界那么多宗门、散修、百姓，都以为九帝是在铲除祸乱。一旦发现他们供奉的仙帝干出这种事，信仰会立刻崩塌。”
木清低着头：“可那些城里的普通人……就这么没了？连名字都没留下？”
没人回答。
张鸣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语气更稳：“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九帝以为秘密埋了几千年就能永远藏住，但他们忘了有人会翻旧账。”
“我们要怎么做？”金辰问。
“先把信息整理好。”张鸣说，“玉简内容需要解析，我会让系统调用轮回仙帝的记忆库辅助还原。林风负责找安全渠道传播，不能让消息被中途截断。赤焰龙和金辰加强警戒，接下来敌人一定会动作。”
“我可以联系几个老友。”林风说，“他们在边缘域有情报网，一直想查当年的事因。要是看到证据，肯定会帮忙扩散。”
“好。”张鸣点头，“李碧莲，你负责确认玉简真实性。你的混沌法则对能量残留很敏感，能判断是不是伪造。”
“没问题。”她伸手接过秘录，“我会用冰系规则锁住信息流，防止二次泄露。”
“其他人原地休整。”张鸣环视一圈，“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错。我们不是为了复仇才揭这个疤，是为了让更多人看清谁才是真正该被审判的。”
洞内再次安静。
赤焰龙慢慢坐直，肩膀不再绷着。木清把剩下的符纸收进袋子，手不抖了。林风重新检查阵盘，动作利落。金辰靠着墙，眼睛盯着入口，耳朵还在动。
李碧莲指尖凝出一丝寒气，轻轻覆在秘录表面。蓝光一闪，卷轴边缘泛起霜纹。
“能量源真实。”她低声说，“玉简残片里的气息和黑魔大帝一致，而且带有轮回仙帝陨落时的规则波动。这不是假的。”
“那就定了。”张鸣把秘录收回戒指，“等林风准备好传播路径，我们就动手。第一波先放十座城池的名字和当年的死亡数据，让舆论发酵。”
“然后放出交易细节？”金辰问。
“对。”张鸣说，“一步步来。让他们先怀疑，再震惊，最后亲手撕开九帝的皮。”
李碧莲忽然抬头：“你还记得那些城的名字吗？”
张鸣顿了一下。
“记得。”他一个一个念出来，“云阳、北陵、青河、西昭、南梧、白川、望山、临海、归元、长溪。”
木清嘴唇动了动，像是在默念。
“我母亲出生在青河。”她说，“小时候她讲过那边的集市，说每年春天会有花灯节，满城都是灯笼……后来她再也不提了。”
张鸣看着她：“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了。”
“所以不能停。”李碧莲站起身，冰雾在她周围转了一圈又收回丹炉，“就算拼到底，也要让这十个名字响遍三域。”
“我支持。”林风把阵盘合上，“明天我就开始联络。”
“算我一个。”金辰靠在墙上说，“金系传讯网还能用一次，足够把消息送到中立区。”
“老子早就等不及了！”赤焰龙咧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正义！”
张鸣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按在腰间青铜剑上。
他知道这条路走到底会有多难。九帝经营多年，信徒无数，背后还有庞大的资源网络。一旦真相曝光，对方绝不会坐视不管。
但他也清楚，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就像四世记忆融合那一刻，系统觉醒的瞬间，他就明白自己不会再躲。
“休息两小时。”他说，“之后各自行动。”
没人反对。
李碧莲盘膝坐下，掌心托着丹炉开始调息。林风靠墙小口喝水，一边翻看阵盘记录。赤焰龙抱着胳膊闭眼养神。金辰守在入口，耳朵微微转动。木清拿出药瓶，给每人倒了一滴回灵液。
张鸣背靠岩壁，手指在纳须弥戒上轻轻滑动。
秘录静静躺着。
外面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