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莲用指尖抹去耳垂上的血珠，那滴血落在她掌心，温热的，很快凉了。张鸣看了眼，没说话，转身从纳须弥戒里取出一卷泛着银光的古旧卷轴。
这是他在冰神墓室最深处拿到的东西，上面记录着九大仙帝围剿轮回仙帝的全过程。原本以为能直接找到他们勾结魔族的证据，可刚展开看了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中间断了。”他低声说。
李碧莲走到他旁边，银发垂在肩头，紫眸盯着卷轴。确实，前半段清晰写着几位仙帝调动私军、封锁空间通道的过程，后半段也提到了魔族使者离开时带走了一枚黑色令符。但最关键的交易细节——时间、地点、交换条件——全都缺失。
卷轴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掉了一截，边缘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波动，不强，却很特别。
张鸣把卷轴放在石桌上，伸手按了下去。万界神藏系统立刻响应，界面在他眼前展开。他调出“记忆宝库”，选择“秘闻库”与“丹道库”联动分析。这两部分分别来自轮回仙帝和李一鸣的记忆，对封印类文献有独特解读方式。
几秒后，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复合型封印痕迹，非物理损毁，而是被高阶规则能量屏蔽】
张鸣眼神一动，“屏蔽？不是丢失？”
【是】系统继续显示：【内容未消失，处于休眠状态，需特定能量激活】
他立刻想到之前在冰系遗迹获得的那块“神界冰系规则碎片”。当时只是觉得它能量纯净，适合用来稳定炼丹炉温，现在再看，它的频率竟然和卷轴边缘的波动完全一致。
他取出碎片，轻轻贴在卷轴断裂处。
嗡——
一丝微弱的共鸣响起，卷轴表面浮现出一道浅金色纹路，一闪即逝。
“果然是神界能量。”张鸣抬头看向李碧莲，“只有神界的规则之力，才能解开这东西。”
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去神界？”
“不能贸然进神界。”张鸣摇头，“那边已经被影煞势力渗透，没有准备就进去，等于送死。而且我们连激活所需的能量纯度都不知道。”
他坐下来，手指敲着桌面。系统还在运行，调取镇天神祖一脉关于上古遗迹的记载。那些信息零散，但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神陨峡谷曾为远古战场，残留神战余波，祭坛之下埋有本源柱，可释放原始神力】
“神陨峡谷……”他低声念了一遍。
李碧莲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那里可能还有未耗尽的神界核心能量？”
“不止可能。”张鸣站起身，“冰系遗迹的能量都和卷轴产生共鸣了，神陨峡谷作为主战场，必然留存更完整的能量源。只要能找到祭坛，就能试试唤醒这卷轴。”
他说完，走到墙边的灵讯阵盘前，输入两组加密符文。一个是发给天衍宗的，另一个是鸿蒙遗族的联络密令。
信息内容很简单：提供秘录残片的能量频率数据，附带神界冰系规则碎片的共鸣记录，询问是否有已知地点能激活此类封印卷轴。
做完这些，他回身看着李碧莲，“等回复。如果两边都说不行，我们就得另想办法。”
她没应声，而是走到桌边，重新检查卷轴的状态。手指划过断裂边缘时，忽然顿住。
“这里。”她说，“有个标记，很小，像是刻上去的。”
张鸣凑近看。在卷轴背面靠近左下角的位置，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形状像是一座塔，周围环绕七道弧线。
“没见过。”他摇头，“不像任何仙界或凡界的符号。”
系统自动扫描后跳出一条提示：【相似度匹配中……发现近似图案，出自《镇天神祖手札·第三卷》】
画面切换，一张泛黄纸页浮现，上面画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样，下方写着一行字：【祭坛启钥，七曜归位】
“七曜？”李碧莲轻声问。
“太阳、月亮加上金木水火土五星。”张鸣解释，“古代用这个表示天地秩序。意思是，只有当七种能量同时对准时，祭坛才能开启。”
他眼神沉了下来，“也就是说，光有神界能量还不够，还得选对时间。”
两人沉默片刻，外面传来一阵轻微响动。是传讯阵盘亮了。
第一道回信来自天衍宗，只有一句话：【祖庭典籍记载，神陨峡谷中央确有‘神界祭坛’，其下埋‘神界本源柱’，可释纯净神力，或可用于激活上古卷轴】
紧接着，鸿蒙遗族也回复了：【口述史提及，祭坛曾用于修复破损神令，具备信息还原功能】
两条消息几乎同时到达，彼此印证。
张鸣盯着屏幕，许久才吐出一口气，“线索对上了。”
李碧莲看着他，“什么时候出发？”
“十天后。”他说，“这段时间必须准备好一切。金系装备还没配齐，团队也需要补充战力。另外，我得让炼器组把金神傀儡核心和神界金系规则碎片融合，做出一批防御甲胄。”
他走到主殿中央的地图前，手指点在神陨峡谷的位置，“这里离仙界南部瘴气谷不远，毒瘴仙帝最近活动频繁，很可能是冲着祭坛来的。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动手。”
李碧莲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我会整理物资清单，优先带上恢复类丹药和能量护盾符。”
张鸣点头，正要说什么，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任务更新：秘录缺失部分线索锁定，神界遗迹成为下一目标，准备工作启动】
他关闭界面，转身走向炼器堂方向。路上遇到几名弟子正在搬运材料，他停下，交代了几句关于金系甲胄的炼制标准。
回到主殿时，李碧莲已经列出了一份详细清单，放在桌上。他坐下，开始审阅装备进度表和散修联盟提交的候选人名单。
一名叫陈岩的真神中期散修引起了他的注意。履历简单，但参与过三次跨域战役，擅长隐匿追踪，曾在一次任务中独自潜入敌营盗取情报全身而退。
“这个人可以。”他说。
李碧莲扫了一眼资料，“要不要再查查背景？”
“已经查过。”张鸣回答，“林风那边确认过，没问题。”
他继续翻看其他名字，手指停在另一人身上。这名散修没有过往记录，但推荐人是云游医圣。
“医圣推荐的，应该可信。”李碧莲说。
“那就定这两个。”张鸣合上名单，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照进大殿，落在桌上的卷轴上。那道断裂的痕迹依旧明显，但刚才共鸣时闪过的金纹，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丝。
他伸手将卷轴收起，放进纳须弥戒最内层的空间。
“十天。”他说，“足够了。”
李碧莲拿起物资单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
“你有没有想过，”她背对着他，声音很轻，“为什么偏偏是这段内容被封住？”
张鸣没立刻回答。
过了几秒，他开口：“因为那是最关键的部分。谁拿到了魔族的承诺书，谁主导了交易分割，谁才是真正主谋。他们不敢让这些东西流传出来。”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再问，推门走了出去。
大殿重新安静下来。
张鸣坐在原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剑柄。剑身微凉，纹路清晰。
他知道，这次去神陨峡谷，不只是为了补全一段记录。
而是要把九帝联盟最深的秘密，亲手挖出来。
他打开系统界面，调出模拟推演功能，输入“神界祭坛激活失败”和“遭遇伏击”两种情况。
推演刚开始，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红色预警：【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未知】
他盯着那行字，目光一凝。
就在刚才，卷轴所在的纳须弥戒，温度升高了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