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家兄弟此刻仿佛手中捧着一颗无比珍贵脆弱的气泡一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恐稍有不慎就会将其破坏殆尽。
他们全神贯注、屏气凝神地盯着眼前那堆散发着恶臭且已经开始发黑腐烂的食物,然后极其轻柔缓慢地将其中隐藏之物一点点挖掘而出。随着黑色腐物逐渐剥离,两件宛如牛角般的物体渐渐显露于外。
接着,郝家兄弟手持小巧玲珑的铲子,动作愈发谨慎细微,轻轻地刮去这两物件表层附着的污垢与杂质,直至最终呈现出一抹耀眼夺目的金黄色泽。
是金子啊! 郝松林难掩内心澎湃激昂之情,他的嗓音因极度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没错,的确就是金子呀!
一旁的郝墨林亦按捺不住满心欢喜和激动情绪,附和道:老爷子豁出老命都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宝物,居然如此轻松容易便落入咱们手中啦,哈哈哈......
待到成功取出面具后,郝松林迅速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洁白无瑕的手帕,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起这块神秘的面具,并满怀敬畏之心轻轻擦拭掉上面沾染的尘土。刹那间,原本黯淡无光的面具顿时焕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
那金光闪闪的面具之上,赫然挺立着一对栩栩如生的牛角;而下方则环绕簇拥着一圈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宝石,这些宝石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点,熠熠生辉;再看那面具所描绘的人物面容,无论是眉毛还是胡须,皆是由不同颜色的宝石精心镶嵌勾勒而成,整体造型精致华美至极,简直堪称巧夺天工之作!
“实在是太美妙绝伦了!老二啊,你瞧瞧这巧夺天工的手艺活计,真叫人难以置信呐!要知道,这可是距今足足有两千五百个春秋岁月之久远啦!当年,那个神秘莫测的夜郎国度里,其人民所掌握的手工技艺居然已经如此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然而世事难料,仅仅时隔短短五个世纪之后,当昔日辉煌一时无两的夜郎古国最终走向衰亡之际,他们原本引以为傲的手工艺技能反倒出现了令人扼腕叹息的大幅退步,简直就是一落千丈啊!”郝松林一边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中紧握着的那张古老面具,一边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惊叹和慨叹之声。
站在一旁的郝墨林见状,则只能无可奈何地轻轻摇晃着脑袋,并开口解释道:“大哥说得对,从造型上来看,这一定就是大毕摩黄金通灵面具,这样的稀世珍宝,确实乃是夜郎国历史上最为繁荣昌盛之时代精心铸就而成。”
“想当初,那位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夜郎王液那朵,毅然决然地将都城自巍峨雄壮的乌蒙山脚下的柯乐城迁移至波涛汹涌澎湃的牂柯江岸边的郎山与岱山两山之间地带。”
“正是他的此番果敢决断,成功缔造出一个囊括西南地区多达十余座邦国在内的庞大帝国版图,使得夜郎一跃成为当时当之无愧的头号强国。自然而然地,伴随着整个国家综合实力的日益强盛,国内包括各类手工业在内的各项产业亦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起来。”
话至此处,他不禁深深叹息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而这只陶罐可是大有来历!它应该就是当年夜郎王莫邪兴在思王山被杀之后,国家遭受了灭顶之灾,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大毕摩率领着残余势力一路逃亡至到这里之后,眼见复国无望,或是最后一代大毕摩临死之时,安排人烧制的,专门用来埋葬这个面具所用。”
“如今这桃花溪中的人口数量,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区区三五百号人罢了,当时估计逃到这里的,也不过数人而已,几乎不存在着能工巧匠这种国家需要的人才,那种人才哪怕是汉军也舍不得杀,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为了埋葬这个面具,还能烧制出这样朴实无华的陶土罐,着实已属难能可贵啦!”
郝松林把面具收起来,说道:“然而数千载岁月悠悠流逝,其间苗族与汉族之间的纷争战乱始终未曾停歇过片刻,其中也有人选择搬出此地不再归来,从龙忠诚的口中可以得知,时至今日,除了一些木制的基本手工艺外,像铸铜烧陶这些工艺,桃花溪里再也看不见,就连他们虽然知道自己是金竹苗,可是要问起个要由来,几乎都不知道。”
站于一旁的唐哲听闻此言,亦是深有感触地点头附和道:“由此可见,并非所有技艺都会伴随时光之推移而日益精进呢!毕竟我国历经数千年之久的灿烂文明史,其兴衰荣辱往往与各个朝代、国家的存亡密切相关联。”
“甚至有时候,某些刚刚出土问世的珍贵文物,即便是以当今高度发达先进的科学技术手段,恐怕也是难以将其完美复刻还原如初哟!究其缘由,归根结底无非就是那残酷无情的战争所致,抑或更有可能是由于继任者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蓄意为之。”
郝好义愤填膺地说道:“我知道,爷爷经常和我说过一些古时候的事情,以前不是很明白,今天一听唐哲说,一下子就明白了。”
郝松林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郝好咳了一声,说道:“就如同那满清王朝一样,对于所有涉及汉族人的书籍,但凡有丝毫对其统治不利之处,便会毫不留情地将之销毁殆尽,不管是军事科技还是民生之类的,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在大明初期,咱们国家已然大规模运用火铳与火炮来对抗元朝军队,甚至在朝鲜半岛和日本鬼子打的时候,还发明了最原始的火箭炮和铁壳船;然而时光流转至清朝末年,历经四百多年后,却反倒只能能凭借简陋粗劣的大刀长矛去迎战八国联军区区几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洋枪洋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