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星砂开始发烫。
三百六十粒悬浮成环形。
每粒砂表面浮现一个古篆。
组成《九霄问道经》的总纲。
安风伸手触碰最近的砂粒。
“道可逆否？”
砂中传来机械的质问。
他回答“可”的瞬间。
左手小指突然透明化。
显露出内部流转的星轨。
陆临霜的剑穗无风自动。
七粒星砂从中跃出。
在她面前拼出第二问：
“情可斩否？”
她尚未开口。
安风突然厉喝：“不可斩！”
三粒星砂爆裂。
飞溅的碎末钻进他右眼。
时之瞳顿时渗出灵烬。
在脸颊凝成“逆”字血痕。
第三问来自地底。
无字碑的残片裹着星砂升起。
砂粒拼出“名可弃否？”
陆临霜的剑魄突然震颤。
剑脊浮现“青萝”二字。
她脱口而出：“不弃！”
星砂突然钻入她耳中。
世界陷入绝对寂静。
第四问在东方亮起。
初升朝阳被星砂分割。
光斑组成“剑可折否？”
安风折断一根灵烬尖刺。
代替回答掷向光斑。
刺尖穿透砂粒的刹那。
他的舌尖尝到铁锈味。
味觉神经被暂时剥离。
第五问藏在风里。
每缕风都带着星砂低语：
“生可轻否？”
陆临霜并指划破手腕。
血珠悬浮成“重逾道”三字。
所有星砂突然变暗。
她的嗅觉开始消散。
闻不到浓烈的血腥气。
第六问来自脚下。
每步都踏出星砂涟漪。
涟漪中心浮现“义可负否？”
安风踩碎所有涟漪。
灵烬从足底喷涌而出。
却在半空凝固成“负”字。
他的触觉开始消失。
皮肤感受不到晨露冰凉。
第七问终于降临。
三百粒星砂同时震颤。
在云端拼出巨大问句：
“情劫可斩否？”
安风突然僵在原地。
时之瞳里的陆临霜倒影。
正在缓慢淡去。
他疯狂抓取空中星砂。
却握不住任何一粒。
陆临霜的唇语他听不见。
她的面容在记忆中模糊。
当最后粒砂闪过青光。
安风突然刺穿自己手掌。
灵烬混着血喷在星砂上。
强行凝成“不斩”二字。
所有星砂瞬间沸腾。
像被灼烧般发出尖啸。
第七粒核心砂裂开。
露出里面翡翠色的灵脉碎片。
陆临霜的记忆突然回流。
她想起禁地石碑背面。
刻着初代阁主的忏悔：
“斩情实为盗天之举”
安风跪地喘息。
五感正在缓慢恢复。
最先回来的是听觉。
听见星砂落地的脆响。
每声都像青铜巨门在叩击。
第八问接踵而至。
剩余的砂粒组成镜面。
映出安风九世轮回相。
镜面浮现“己可诛否？”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
灵烬在那里形成旋涡。
“来取！”
星砂镜突然破碎。
半数砂粒钻入他胸膛。
在心尖刻下九道刻痕。
每道都是青铜巨门的简笔画。
第九问最为残酷。
最后九粒星砂沉入地脉。
引发剑阁剧烈震动。
裂缝中升起血色文字：
“道侣可弑否？”
安风的时之瞳突然流血。
映出陆临霜被刺穿的未来。
他怒吼着击碎地面。
灵烬裹住所有血字。
炼成锁链捆住自己咽喉。
“宁弑天！”
天地突然寂静。
所有星砂停止流动。
缓缓拼出最终判词：
“道心通明”
“劫数难逃”
陆临霜的听觉最后恢复。
听见安风在说：“我忘了...”
“忘了什么？”
他望向她陌生又熟悉的脸：
“忘了绝不能忘的事。”
晨光彻底照亮剑阁时。
所有星砂沉入地脉。
只留下七粒翡翠色的。
在陆临霜掌心组成箭头。
指向禁地深处的葬剑冢。
那里埋着初代阁主的
半截断剑。
剑柄缠着褪色的
青萝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