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男一回头，只见一个圆头圆脑圆眼睛的小个子跑过来，操着一股浓烈的外国口音，说道：
“妹子，你咋一个人哭哭啼啼的。得亏这是在白天，要是在半夜估计得把我的魂给吓没了……”
陆胜男见这胖子在搞幽默，便配合的笑出来。
“噗呲……大哥你说话真搞笑……”
“嘿嘿，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大妹子，我刚刚看你在桥头哭哭啼啼，咋啦，家里的老爷们不省心吗？”
陆胜男的小脸皱成一团面疙瘩，委屈巴巴的说道：
“大哥，我那男人不争气，就好赌钱。赌赢了，心情好，就喝两杯，喝醉酒就打我。赌输了，心情差，也喝两杯，喝醉酒还打我。”
“唉，看出来了。”
陆胜男见这胖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立马上手，抓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说道：
“大哥，我听你说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你带我走吧，去哪儿都行，越远越好！”
胖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说道：
“大妹子，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是真的想走的话，现在就跟我走！”
陆胜男一看有门，便甩着胸前两个大白兔晃荡起来。
“嗯嗯，大哥，你带我走，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那个臭男人，我去哪儿都行！大哥，我求求你。”
胖子像是个正人君子一样，眼睛都没往陆胜男胸前的那两团看，只是目视她的眼睛，说道：
“行，那咱们走吧。不过你没有介绍信，买不了票，只能假装是我媳妇，这样才好买票。我带你去南方，那里的工厂贼多，只要你肯吃苦、不怕累，就能养活自己，再也不用看男人的脸色吃饭。”
“大哥，你快带我走吧，我啥事都听你的。”
“那走吧，我们先去找黑中介，然后一起坐车去南方。”
陆胜男现在可以百分之八十的确认这小子就是陈大春团伙，只不过是不是他本人还需要确认。
胖子说完便走在前面，一路上口吐莲花把陆胜男斗的哈哈大笑。
不过陆胜男也是逢场作戏而已，毕竟她现在只觉得这瘪犊子既油腻又恶心，毫无兴致。
差不多了往红星公社东边走了半个多小时，赶到小河边的一个小树林，只见其中有一个破落的院子。
胖子重重的在门口咳嗽两声，然后便在门上敲起来。
“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
约莫过了两分钟，院子门打开，只见这屋内乌央乌央的都是人。
大概有六七个妇女，三四个五六岁的小孩，而还有七八个满眼都是善意的壮年分散的站立在院子的四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陆胜男稍微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七八个壮年看似随意的分散在院子中，实际上已经封锁住进出院子的通道。
陆胜男看了一眼这些妇女，只见她们的表情各异，有焦虑、有兴奋、还有茫然无措。
胖子指了一圈，说到：
“大妹子，这都是要是南方找工作的同志，咱们在一起好结个伴。不过大家伙儿都各有各的故事，你们之间也别瞎打听。”
胖子顿了顿，便凑到陆胜男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都没有介绍信，都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别瞎打听啊！”
陆胜男总算是明白陈大春之所以能作恶多端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原因很简单。
他就是吃定这些妇女儿童没有介绍信，所以没遇到真正的危险之前，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另外，这些妇女都想着去南方赚大钱，所以自动屏蔽那些可疑之处。
等到了东南或者西南，直接以招工的方式，将猪婆猪仔卖给“分销商”，然后拿钱走人。
如此干净利落，所以，陈大春他们才屡屡得手。
陆胜男点点头，在院子里找了个板凳坐下来，晒晒太阳。
差不多到了饭点，那个胖子便朝一个瘦猴招了招手。
“姐妹们孩子们都饿了，上饭！”
说话之间，十几个牛皮纸袋拿出来，摆到破房子内。
陆胜男这是第一次进这房子，只见东屋的大门虚掩，往里一看貌似有好几个长条形的帆布包，看样子应该是长枪。
外屋中间生了一堆篝火，周围坐了一圈的妇女。
胖子撕开牛皮纸袋，笑眯眯说道：
“姐妹们，今天咱们吃肉包子，管够！这包子有点凉，大家拿在火上烤一烤，又香酥又可口。”
说完这胖子便搬了两块砖，坐在火堆旁，又找了根棍子，插在包子上，在火堆旁滋滋滋的烤起来。
而这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家，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人。
所以，这包子一烤，那味道就噌蹭蹭的往外冒，闻的他们直流哈喇子。
胖子环视一周，便说道：
“咋样？肉包子香吧？是不是闻着就流口水？我告诉你们，到了南方，咱们可以顿顿吃肉包子、吃饺子！”
一个梳着两根麻花辫，脸上擦了厚厚雪花膏的女人问道：
“大春哥，顿顿吃肉包子吃饺子？比咱们东北还富吗？”
陆胜男心里一怔，大春哥？
陈大春？
这不是对上了吗？
难怪圆头圆脑圆眼睛，够大的啊？
不过这陈大春一直笑眯眯，看样子是个慈眉善目是老实人，拐卖妇女应该得心应手。
他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姐妹们，你们只知道咱们东北重工业发展的好、工人兜里有钱，但都是那些正式工人过得好，咱们穷人照样还是穷。
但是南方不一样，到处都是小工厂、小作坊，还有做生意的人，只要你们踏实肯干，每个月对付三十块肯定没问题。
要是胆子大一点，做点小生意，那挣的钱就更没边，生意好的话，卖咱们东北的烤冷面一天都能对付六七元。”
此时，那些烤着包子的妇女同志一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春哥，那是不是遍地都是钱，弯腰就能捡？”
陈大春微微点头，说道：
“嗯啊，只要你肯干活，那钱确实就跟捡一样。”
“大春哥，这钱真的这么好挣？咱们非亲非故，你为啥要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