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篮子眼见着就要脱手飞出去,她突然身体一扭,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扯住了篮子边缘,随后一下子抱住篮子。
可篮子是抱住了,她的腰咔嚓一下响了一下,疼的她啊的一声惨叫。
胡建国立刻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吴招娣深吸好几口气,指着胡广聪,“胡广聪你这个杀千刀的不孝玩意儿,你敢绊我,我的腰啊,怕是要断了呀。”
胡建国恼怒不已,恨不得冲上来打胡广聪一巴掌,“混账玩意儿,你做了什么!”
胡广聪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只是想出一口恶气,被自己爸指着鼻子怒吼,他一张脸吓的惨白。
“我我……”
胡春杏淡定的把胡广聪拉到自己身后,清亮冷漠的目光落在胡建国身上。
“爸,我能作证,是她自己摔倒的,跟广聪没有关系。”
她看着吴招娣,问,“幺奶你看到广聪绊你了?”
吴招娣理所当然的点头。
“对就是他,我看到他的脚了,就是他绊倒我的,我跟你们说,我的腰扭了,不能下地干活了,你们不仅要赔偿我医药费,还要赔偿我工分,不然这事没完。”
胡春杏脸上没什么表情,“幺奶,你说是我五弟把你绊倒的,那我问你,他伸出来的是哪只脚?”
这吴招娣哪里知道啊,她根本就不确定是不是胡广聪绊的,她就是摔倒的时候看到门外还有两个孩子,就想把责任推过去而已。
听说冯云能拿出一百块娶徐丽娟,她有钱,如果能讹走一笔钱,她也能吃上肉了!
“这我哪里清楚啊,就是看到他抬腿了。”
胡春杏指指吴招娣又指指胡广聪旁边的脚印,用腿丈量了一下。
“幺奶,这是我们的脚印,两双呢,我们站在那里,你从院子出来,在那里,这两处间隔有至少一米远,广聪的腿得有多长才能抬到你脚下?”
吴招娣噎住了。
她可不会想到胡春杏在第一时间就伪造了脚印,吴招娣就是个没读过书的糙婆娘,脑子里也只有田间地里以及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哪里能拐那么多弯儿呢。
“这……我不管,反正就是胡广聪绊倒的,现在我的腰要断了,要住院,要人伺候,你们就得赔偿。”
这是打算讹到底了。
冯云讥诮的看着胡建国,“你现在还要退让,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害春花一次,冤枉广聪一次,一连两次,你从没有想过维护你的家人,胡建国,如果你还有种,这件事,你给我硬起来一回,如果你一如既往只顾你的面子,只顾和稀泥,那好,我们离婚。”
终于说出这句话,冯云心里松了一口气。
离婚这个词在她嘴里浮起又咽下,浮起又咽下,她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次了。
如今终于说出来,她有种逼着自己走出这一步的痛快感。
这么多年,她在老胡家图什么呢?
她赚的最多,做的最多,恶名都让她担了,胡建国就躲在她身后捡现成的好处,还要在外面把她贬的一文不值,回头再好声好气的道歉哄着她。
那种没有实质性补偿的话,乍一听是好听的,可前提是听这话的人心里有他。
如今重生回来,她给了自己不少时间,也给了胡建国不少机会,可不行就是不行。
一个人是没办法突然改变的,胡建国这样过了半辈子,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如今的强势而改变些许呢?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又如何轻易改变呢?
“离婚?”胡建国瞪大眼睛,“这不可能!”
他都要被气死了,这么小的一件事,怎么就扯到离婚上去了呢?
他就是爱面子了点,不敢惹事了点,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不是为他们考虑?
幺婶那可不是好惹的,真要是粘上了她,后面指不定还要惹来多少事呢,他不想闹腾他还错了吗?
不就是受点委屈吗,春花的脸又没有真的破相,手养养也就好了。
至于广聪……受点冤枉没什么,只要最后不用赔偿就行了。
这么想着,胡建国软了语气,“老婆子,我们都多大年纪了,你咋还动不动就提离婚呢,咱们六个孩子也就老二结婚了,还有五个单着呢,那不都得我们两老一起张罗?这事以后别提了。”
说着看向吴招娣。
“幺婶,你看,你根本就回答不上来我家春杏的话,说明你就是想讹上我家,这事就是闹到村长村支书那里我们也是有理的,我建议这件事还是别闹大了。”
吴招娣哼了一声,“你别想就这么糊弄我,我……”
“广聪,你骑着我的自行车去镇上,我们报公安。”冯云打断她的话,扭头看着胡春杏。
“春杏,你在城里呆的时间久,城里这种讹诈行为,如果报公安会怎么处理?”
胡春杏没想到冯云会问她这个问题,一转念她就想明白了,立刻正经劝起来,“妈,不能报公安。”
“为啥?凭啥?难不成我还要受这个冤枉了?”
胡春杏摇头,“幺奶年纪大了,可遭不住公安局里面的那些审讯手段,我听说安平街之前就有个讹人的老太太被抓进去,第二天回来时几乎疯了,满嘴嚷嚷我错了,谁也不知道她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反正事情是闹清楚了,她赔了五十块钱又熬了一晚,回去之后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再与人起冲突呢。”
冯云哼了一声,“你就是心善,这老太婆可是要害你大姐毁容,这属于蓄意谋杀了吧?”
“蓄意谋杀不至于,但故意伤害罪是成立的,那这个就不是关进去一天两天就够了的,这个得坐牢。”
一听要坐牢,吴招娣的脸就白了,“你们别吓唬我,当我是被吓唬大的吗?”
冯云无奈摊手,“既然幺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去公安局一趟啊,事实的真相如何,公安局那边总会搞清楚的,你放心,我带着我家春花跟广聪,跟你一起去公安局,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可不怕审讯,至于你那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