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伟华发话后,大家都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胡广聪把两瓶茅台都打开了,冯云招呼大家一起喝。
冯伟华不忘给冯云卖好,“这是你们的姑姑带来的酒,茅台,那可是顶顶好的酒,一瓶都快十块钱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就希望你们对彼此能多包容,人这一辈子就没有不犯错的时候,只要能及时改正,那就是好的。”
冯瑞第一个附和,“爸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一大家子人能喝酒的都抢着喝酒,茅台可不是一般人家喝得起的,有喝的机会那是必须尝尝的。
不能喝酒的就喝气泡水,柠檬味的气泡水是冯海前几天特地买来留着的,就为了今天用,侄媳妇还有孩子们都喝这个。
冯云与冯老太都喝酒,打猎的人几乎就没有不好酒的,两人都不例外。
人多,酒也消的快,两瓶茅台酒很快都喝完了。
冯伟华心疼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哎呀,那可是十几块钱啊,没了,哎哟喂,浪费呀。”
冯云笑着看他,“爸,以后还有的,别不舍得,你苦了一辈子了,就该痛痛快快的喝好酒。”
冯家的子侄们都点头附和,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结束。
冯老太与冯伟华年纪大了,不喜欢冷清,太热闹了也不行。
于是吃好饭,把桌子收拾后,一大家子的人就各回各家。
冯海喝醉了,被冯瑞半扛半拖着离开。
临走时,他心情复杂的看着冯云。
章丘告诉他的事他没有告诉他爸妈,这么多年的心结,错的是小妹,他们是原谅的那一方,心里就好受多了。
一旦让他们知道跟小妹的隔阂是误会,他们就会陷入内疚中,内疚是会压垮人的,爸妈年纪大了,他不希望内疚把他们压垮了。
如今关系修复,那些事情,说不说关系也不大,只是有些愧对小妹了。
冯云三个没走,她仔细的给冯老太把了脉,发现她的情况与小菊的很是类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冯伟华叹了一口气,“你妈这情况只能慢慢养,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我可以治。”冯云松开手,把药方开了,“刚好用上我带来的人参,妈的身体底子好,吃七天就能好个大概。”
冯伟华被冯云的笃定惊到了,“当真?”
他仔细瞧着冯云开出来的方子,不停的点头。
“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里面有两味药用的十分大胆,但药效又能相辅相成,三丫,爸没看错,你的天赋是真的不错,比爸还有艳艳都强。”
艳艳就是冯艳,冯海的大女儿,小时候冯云还帮着带过她,一直带到好几岁呢。
“那也是我爸会教,会生。”冯云拍着马屁,这方子是她前世意外得到了,不过现在有了徐氏摘要,许多不好治的顽疾,她也有胆子尝试一二了。
冯伟华被哄的哈哈大笑。
两人说起药方,又开始探讨起来,这一探讨就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他们若再不走,回去的时候天怕是都黑透了,从七岗屯到梨树村,走路可得接近一个小时呢。
胡春花只能提醒冯云。
“呀,都快五点了呀。”冯老太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时间过的真快。”
虽然不舍,两人还是拎着东西送冯云几人到了村口。
冯云三人就没有空手的,手里拎着的都是老冯家给她准备的东西,腊肉啊各种熏制的野味,还有一些干菜,以及冯老太早就给她揦好的鞋垫子。
都是父母对冯云的一片心意。
这场景很难不让冯云想到前世,每次春桃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大包小包的往她手里塞。
心里感慨万千,眼圈就又红了起来。
“三丫啊,以后常来啊。”冯老太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冯云连忙点头,“一定,不仅我自己要常来,我还要带着孩子们多来。”
都说隔代亲,对于冯云的几个子女,冯老太见得少,自然就更加稀罕了,走的时候春花与广聪每人得了两块钱的上门礼。
这时候家家户户没多少余钱,过年的时候孩子的压岁钱也不过是一毛两毛的,两块钱可以说是城里都少有的大额红包了。
冯云心里空落落的,回来后才知思念早已渗进骨髓深处,她现在就想能多陪陪爸妈,补偿这么多年的不孝。
胡春花扶着她,“妈,走吧,我们以后常来就是。”
冯云嗯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走了老远,一转头,还能看到她爸妈望着她的方向,她的鼻头酸的厉害。
“妈,以后想回来就回来。”胡广聪也劝着,“反正隔的也不远。”
话刚说完,就见到不远处的胡春杏。
“三姐,你怎么在这里?”
冯云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看去,恰好与胡春杏的目光撞了正着。
春杏淡淡带着嘲讽与厌恶的目光,让冯云的心尖一紧,她慌乱撇开脸,再看过去时,春杏眼底已经恢复了正常。
果然还是那样,春杏对她的不满都藏在了心底。
“春杏。”冯云喊了一声,声音有些空。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三。
相对于对春花的忽略与理所应当,她对春杏算得上很不好了。
当初生下老大后,她对后面的双胎抱着极大的希望,春桃先出来,是个女娃,她很失望,就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老三的身上,可她还是失望了。
小小的春杏生下来时,哭都不会哭,也不知为何,她总想着这本该是儿子的,是春杏夺走了她的儿子。
面对周围一阵阵的恶意,她把所有的不甘与愤恨都转移到了春杏的身上,对她几乎没有个好脸色。
哪怕没有打骂过,但一旦家里有什么事,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她。
春花辍学是因为家里需要人帮着带孩子,但春杏聪明啊,她成绩那么好,一直到小学毕业都保持着班里的第一名,就因为家里没钱,只能供下面的几个弟弟读书,她硬生生让她也辍学了。
即便是后来她想办法去城里弄了份临时工的工作,她也并没有对她多喜欢。
她每月朝春杏要五块钱,其余的她虽然没有要,但她知道广进每月都去要走十块,她一次也没给她出头过。
她只剩三块的生活费。
三块钱能干什么呢?
在城里什么也干不了,但春杏从不说什么。
面对家里的恶意,她好似不知道什么叫做反抗。
“妈。”胡春杏没什么情绪的喊了一声后,站在那里没动。
冯云带着两个孩子走过去,胡春花问,“三妹,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姥姥家?”
胡春杏勉强笑笑,一如之前话少又憨的模样。
“牛爷爷说你们在这里,但我不认识姥姥家的路,只能在这里等着。”